偏殿里觐见了几个重要的大臣,又将这一阵胤礽批过的奏折拿来看了一遍,另将一些难以决断的事情了了。待胤礽到了,康熙这才招呼他过去,领了满朝的文武重臣,满蒙的亲王格格们一起祭拜了太皇太后。
“去拿把剪刀来。”胤礽随着康熙进了偏殿,突然听到他这样吩咐李德全。
胤礽心里莫名,想着要剪子做什么,嘴上却不说出来,只默默跟在他身后。
康熙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待李德全拿了剪子过来,他示意胤礽拿起来。
“过来帮朕割辫。”他淡淡地说,背对着胤礽,在椅子上坐下。
“皇阿玛!”胤礽微微一愣,手底都是一抖,渐渐忆起了当初的事。是了,那时候他这位皇阿玛也吵着闹着要割辫,惹得一众礼部的官员磕头都嗑得额头乌青。当年的胤礽还不太管事,待他见到康熙时,那人辫子散了,披散在肩上,还把他吓了一跳。
看样子,康熙是铁了心要这般行事了,胤礽无奈,只得走过去,“何必偏要如此呢?乌库妈妈从来都知道您的心意啊,规矩本不可废。”
“皇祖母知道,朕却要让自己也记得。”康熙淡淡地说,“自此,恐怕再无人肯再唤朕一声‘玄烨’了。”
这话一出口,让胤礽本伸向康熙辫子的左手微微一颤,右手的剪子微微一歪,划上了他的左手。
“咔嚓”一声,原本垂到腰际的辫子落在地上,胤礽将剪子递给身旁的太监,又伸手将康熙散开的辫子编好。这样的事他从未做过,此时,有些笨手笨脚,只那人也不说什么,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
待胤礽重新将康熙的辫子编好,康熙这才站起来,带着胤礽出去,那些个文武官员,应是早已知道这事,面色虽仍是惊讶,却显比方才康熙进去时,淡定了许多。
剩下的时间,康熙终于振作了起来,回南书房将这一阵积压的政事处理地差不多,胤礽这才得了空回毓庆宫好好休整一番。
自太皇太后病危,胤礽连着在慈宁宫呆了近二十多天,此时回到毓庆宫,竟有那么些许的陌生。
瓜尔佳氏听闻他要回来,早早着人备下热水,让他梳洗干净,又送了补气的参汤上来。胤礽喝着参汤,转头对瓜尔佳氏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女子年纪尚轻,嫁人没几日便赶上国丧大事,心里多少也有些慌了神,听胤礽这样说,低头敛眉道,“这都是臣妾该担的。”
胤礽听了,便也不再说什么。
瓜尔佳氏性子贤惠温柔,见胤礽面露疲惫,心情有些低落,也不喧闹,只在旁边静静坐着,胤礽见了,想起前世这女子的温婉和自己的冷漠,多少也有些过意不去,无话找话的和瓜尔佳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康熙又召他过去,才又准备离开。
“等一下,外面天冷,爷再批件衣裳再走。”瓜尔佳氏见胤礽又要出门,急忙从内室里取了见披风给他披上。
胤礽看着瓜尔佳氏细细帮自己整理过衣裳,忍不住捏捏她的手,“辛苦了。”他淡淡地说,“待过了这一阵,本宫再好好陪陪你。”
瓜尔佳氏脸上一红,低声道,“太子应以国事为重。”
这女子就这一点不好,贤惠地过了头。
胤礽忍不住在心里想着,嘴里含糊地应了声,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