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扭捏道:“汤大人年事已高,儿臣见他跪在地上,实在艰难,又见几位大人也是面露疲色,这才让他们坐着授课的。若不然,保成在此帮汤大人要个恩典,以后上课时,便免了他的跪吧。”
自己的儿子这样宅心仁厚,孝纯良善,康熙这个做父亲的倒也不是不高兴。只是他怕胤礽太过仁慈,失了帝王的气度,以后制不住那些个臣子,特别是某些酸溜溜的儒生,平素来没少在朝堂上给他碍事,若以后胤礽镇不住他们,还不知要怎么闹上天去了。
“胤礽啊,你记得。那些个大臣,你得用着,又不能太重用,要对他们好,也不能对他们太好。若是雪中送炭,他们会念着皇恩浩荡,感激涕零;可是锦上添花,只会让他们以为这皇帝好摆布,将来到了不顺他们意的时候,给你脸色看!特别是那些酸儒书生,个个都只会梗着脖子看你,嚷嚷着死谏,其实啊他们是知道,我不会动他们,哼!”康熙说着,微微挑了挑眉,似是想起了什么,眼里一冷。
“儿臣记得了。”
胤礽听了,倒是觉得好笑,这倒也是那么个理。想当初,老八在朝中一呼百应,康熙恨得咬牙切齿,却也不敢随随便便将所有人都处置了,只处理了些领头的,随后就转头去拿老八的身世开刀。
说来,当初那样折腾,也不过是为了让被废的自己名正言顺的再立起来,胤礽想到这里,微微低垂了眼睑,难得有了些温暖和复杂的情绪。
若说一朝被废,不过是被从高高的云端打落,二朝被废,却是真的让他身心疲惫。那最后几年的太子,当得他如坐针毡,简直像个靶子,随便一点错处都能被上道密哲,塞到他父皇的眼前。反倒是再度被废时,他多少也在不甘心之中有了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被推在风口浪尖上的感觉,胤礽实在不想在经历一次了。
见胤礽乖巧的应了,康熙这才缓和了口气道“规矩不可轻废。这样吧,念在汤斌年事已高的份上,朕便下道旨,就说体谅他年事已高,让汤斌隔三日来一次无逸斋吧。”
三天跪一次,这倒已经是极限了。
胤礽笑着走过去,扯了扯康熙的袖子,道:“那儿臣就替汤大人谢了父皇的恩典。”
康熙见胤礽扬着小脸,也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回乾清宫去了。
这一日,胤礽在乾清宫用了宵夜,才又慢吞吞回了他的毓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