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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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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怨憎会重回前朝(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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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正二年十二月十四日。

    咸安宫。

    入了夜,咸阳宫却是灯火通明。这两年,废太子的身子骨是越来越差了,今年入冬以来,更是一病不起,保不准什么时候便要去了,光是这两天,便咳了数次血,连素来得宠的李佳氏亦偷偷说过“怕是不好”之类的话。

    那些个不安分的奴才婢子们听了,皆是蠢蠢欲动,只盼着这没权没势的旧主死了,好打通关节,为自己谋个前程。

    胤礽躺在床上,断断续续地咳着,胸口里火烧火燎地厉害,连视线都微微有些模糊,喉咙里一阵阵腥甜,血从他的嘴角沁出来。李佳氏坐在他身边,一边握着他的手,一边用帕子拭着他嘴角丝丝缕缕的血,轻轻啜泣着,“什么时辰了?”他沙哑着声音问道。

    外面天色已暗,烛光摇曳着,红色的蜡油血泪似的滚滚落下来。

    “回爷,已经是戊时了。”李佳氏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眼泪“吧嗒”落到他的额头上,沁得一片凉意。

    入了冬的咸安宫冷得像个冰窖,地龙烧不到这里,只有零落的几个火盆正燃着炭,呛人的烟让人全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

    “弘皙他们可回来了?”

    “已经派人去说了,郑家庄到京城,足有二十余里,想来此时应还在路上。爷,夜深了,若不然您再休息一会儿,兴许他们就要到了。”

    胤礽苦涩一笑,哑声道:“只怕这一觉睡下去,就当真要人事不省了。”说罢,他轻声叹了口气,“说不得这最后一面,竟是见不到了。”

    李佳氏听胤礽说出这般不详之言,心头一颤,搅紧了手中的帕子,凄声道:“爷怎地说这般丧气话,好歹也要为臣妾和孩子们想想。”

    “呵,一个废太子又还能给你们什么?兴许我死了,你们便也可以跟着解脱了,不必在这深宫之中,受这幽禁之苦。”胤礽闷笑起来,越说声音竟大了起来,胸膛起伏的厉害,苍白的脸却突地一片潮红,竟是回光返照之症。

    李佳氏见此,心知胤礽命不久矣,心中悲痛,哭声愈发凄凉,惹得外面侍候的一众奴才婢妾亦是呜咽声起。

    “刚才我梦到皇阿玛了。”胤礽笑言道:“他竟是年轻时的模样,一直对着我笑,夸我功课好,说太子聪慧勤勉,他日必成大器。”

    李佳氏心知先皇是胤礽一块心病,急忙道:“许多年的事了,爷竟还记得。”

    “那是自然,父皇教导我的话,胤礽哪一句不是放在心上!”念及康熙,胤礽似乎便可见到那人又冷着脸,站到他面前,神色轻蔑,眼神寒冷如冰,忍不住大喊起来:“父皇!儿臣从无谋逆之心!你如今已身在阴曹地府,可后悔当初薄情冷意,置儿臣于如此境地!父皇!父皇!你如何狠心至此!我不服!不服!”胤礽说得目呲欲裂,心头一热,便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听到身旁李佳氏的惊呼,远处婢妾们虚情假意的哭泣,身体却变得轻飘飘地,似要昏昏睡去,随后渐渐没了知觉。

    “父皇,儿臣以后若是犯了错,您也会那样责罚我吗?”年幼的小太子见父皇责罚宫人,稚气的露出一丝怯意地问道。

    “那怎么会?朕的保成是朕的心肝宝贝,是大清朝的太子。无论保成犯了什么错,朕都不会那般待你。”

    父皇……父皇……您可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

    “主子,这两日天气暖和了不少,您要不要出去透透气儿?”何柱儿腆着脸,凑到乌云密布地胤礽身边,谄笑着说道。

    乾清宫西暖阁的炕桌上,一个四岁的稚童,正一脸阴沉的描着大字儿。那小孩儿身上穿了身龙纹锦袄,脸上还透着小孩子的稚气,小手脸蛋都是肉呼呼的,却偏偏满脸的严肃,望之生畏。只见他面色冷峻,手中握着只湖笔,一板一眼地写着,那字横平竖直,虽说因为力道不够,而显得有些松软,但胜在结构严谨,气度不凡。

    以四岁的稚龄来说,已是大大的不易,几乎可以谓之神童。

    这个孩子,正是大清朝如今的太子殿下,爱新觉罗*胤礽。当然,他现在还不叫胤礽,只有一个小名儿叫保成。

    “不去。”胤礽头也不抬地回答,只是这一分心,一个字却是写坏了。胤礽愤愤不平地扔下笔,虎着脸朝何柱儿嚷道:“狗奴才,快滚远点儿,别在这里打扰爷练字!”

    何柱儿见胤礽发了怒,吓得点头如捣蒜,连滚带爬地退下了。

    小太监几时见过小太子这般怒气冲冲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自从这位太子爷得了天花,昏迷了七天七夜,就好像脑子也被烧坏了,换了个人似的。没了原本活泼的性子不说,还整天阴着一张脸,一副心情不爽的样子。他本以为主子是被关在乾清宫里关得闷了,谁承想,他竟连出门去玩儿都不高兴,真是愈发的难琢磨了。

    被何柱儿一打岔,心思乱了,字也写不下去了,胤礽黑着脸扔掉笔,端了搁在炕桌上的马奶子喝了一口,愈发不爽的回忆起当年噶礼孝敬太子府的碧螺春来。

    想来,任谁被某些事压垮,毁了一辈子,等到终于要解脱了,却突然被拽回过去,都不会心情太愉快。

    胤礽轻轻叹了口气,此时是康熙十七年的年底,自他重生回来,已经十余日了。

    康熙十七年,太子生痘,在乾清宫烧到昏迷不醒,临近病危。康熙为了他,罢朝十二日,衣不解带,亲自照顾。待他后来,年纪稍长,身边儿的人哪个不把这件事当做资本似的,一遍遍说与他听。

    他初时也自觉得意,直到后来,他才发现,家中兄弟哪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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