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他也就没太敢把这份“喜”流露出来。
“什么时候走?”夏天问。
“挺急的,后天的车,”高建峰咬着唇,摇了摇头,“这要是我不出院,还赶不上送他了。”
“服从命令听指挥,这道理你不是都知道。”夏天想了想问,“你弟要上学肯定不能去,你阿姨呢?”
“也不能去,”高建峰说,“她有工作呢,那边也没地儿接受一个大主任,所以我爸是自己一个人走。”
或许年轻点还好说,毕竟是五十多快六十的人了,高建峰轻轻叹口气,没再吭声。
夏天看着他,并没忽略他刚才的用词,“老高”都替换成“我爸”了,足见还是惦记,“那经常去看他吧,周末飞过去也挺方便的,你是该多陪陪他。”
爱人这么大方,肯把周末时间让出来?高建峰刚有点感动,就见夏天冲着他一笑,“是我陪你一起,我不会浪费宝贵时间的,再说经常在他眼前晃晃,也好让他早点习惯。”
话是这么说,之后夏天也跟高建峰一起去送了高克艰,可惜还没进车站就被拦下了,高克艰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他只想见儿子一个人。
高建峰带着三分无奈,七分窝火,正想把夏天扽进去,却被夏天笑着把手推开了。
“多大事啊,”夏天一脸云淡风轻,“人家又没说让你跟我分开,算了,还是不给彼此添堵了,我去车里等你。等会儿你记得让他按时体检,药不能停。”
后来高建峰父子说了什么,夏天一句没问。高建峰也没提,主要是不好意思提——老高的确没松口。高建峰采取的是非暴力不合作,人家老高就给他玩了一把不激烈但坚决抵制,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交给时间,将来高建峰要是遭人诟病,家永远都会是他的避风港湾,至于说回家,不好意思,一个人回来就好,你那位爱人还是情人的夏先生,老高家暂不受理。
高克艰这尊大佛移驾了,这一年和这一场劫难也算平稳地过去了。老彭不贪功,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已经熬到了拿分红等退休、享受生活的好年景,看过太多人事变迁,生死离别,更不会计较得失利禄,为顺应政府要求,他索性把夏天推了出去,打造成了在非常时期极具社会责任感的良心企业家。
而高建峰拖了一年多的上市计划,也终于再次提上了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