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星空,像色彩浓郁的蓝丝绒上缀满细碎的透明玻璃。
“回答我,安德鲁。你铁石心肠,对我的爱意置若罔闻。”年轻的国王跪在月之神的脚下。
“我用诚挚的爱供奉你,为何你还是冷酷无情。”
审判者穿着黑色的长袍,戴着银质的面具,走上台来:“我的陛下,不要再沉迷于与这个魔鬼的私情。您的王座下跪拜着无数子民,庞特拉的未来因您而升起了启明星。”
审判者一手执一柄月桂枝条,另一手举着熊熊火把。
“他不是您的爱人,他是吞噬您野心的魔鬼。”
人们走上台来,每人朝王座之下丢一支终年长青的繁茂月桂,那青色的枝叶渐渐覆盖了月之神的脚踝。
“为了庞特拉的荣耀。”审判者说。
“为了庞特拉的荣耀!”追随者呼喊。
“为了王的冠冕。”审判者说。
“为了王的冠冕!”追随者呼喊。
“为了让暗夜不再吞噬我们的国。”审判者说。
“为了让暗夜不再吞噬我们的国!”追随者呼喊。
“烧死安德鲁。”审判者说。
“烧死安德鲁!”追随者呼喊。
炽烈的火焰吞噬了王座与被束缚的月之神。
年轻的国王在众人的呼喊中走进烈火。
“我无情的安德鲁。”年轻的国王说。
月之神在烈焰中焚身,他的白袍被火焰舔舐,露出精致的锁骨。
月之神面无表情,他就如国王所说,无情无义。
他口中塞着一只可疑的口球,他颈项上戴着禁欲的黑项圈。他美貌绝伦,看起来冰冷坚强又软弱无力。
“让我再看看你的眼睛。”国王提起戴着月光石戒指的手,摘下黑布,露出月之神的眼睛。
清澈的蔚蓝色,蕴藏着天空和大海的秘密。
但除此之外,还有如同庞特拉最高的雪山上,终年不化的坚冰。
第二十二场
“大人,您今天真美。我、我不会说话,可是我觉得,您真的就是月之神。”红着脸的珍妮手上挽着已经空了的花篮,“您知道吗,今天我的花都卖掉了,因为太多太太和小姐想把花献给您。您听到她们在台下的尖叫了吗?就在演员们用手当做火焰碰触您身体的时候,还有庞德摘下您眼睛上的布条的时候。我的天呐!她们都疯狂了。我真为您骄傲。如果您愿意纡尊降贵演戏,您一定会成为比歌利安大人还受人爱戴的演员。”
我冷着脸听珍妮傻乎乎地吹捧,这种情节简单的戏剧,比起我在书房看过的古戏剧集,内涵与情节都不知单薄了多少。
我真不懂这些毫无品味的观看者在台下激动什么。
虽然我并不怎么入戏,但是眼睛上被黑布覆盖,舞台上强烈的灯光还是能透过布条映入我的眼睛。
那种什么都看不清的感觉并不好,尤其为了体现当时安德鲁被国王囚禁,我的四肢被丝带捆绑起来,口中还塞上了恶趣味的口球,长时间不能闭嘴,我几乎要像个低等动物一样流口水。
这种什么都看不见,又被人束缚着的情况下,我只能靠听来判断周围发生什么。
舞台上当然不可能真的点火,我也不想被烧死。编剧用男演员们的手抽象成火焰的意象,代替火焰在我身上抚摸。
当时台下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和尖叫声。
刺耳极了。
我在这种全无报酬的情况下好心充当一次临时演员,但我并没感觉自己受到足够的尊重。
下次绝不会再帮这种愚蠢的忙了。
我冷冷地想。
珍妮红着脸仰头看着我,似乎等待我在说点什么。
她这种全心全意憧憬和爱慕的眼神实在让我焦躁。
我清咳了一声,不再看她的眼睛:“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珍妮眼中流露出一丝遗憾和伤心:“大人,我以后还能见到您么?您需要仆人么?我白天做针线活,晚上还会卖花补贴家用,我的烹饪也不错,如果您有需要,我愿意永远侍奉您。”
我虽然诟病安迪密斯的可怕厨艺,但是考虑到完全不宽裕的收支情况,我选择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我走出剧院大门,德利马城已经灯火辉煌,肮脏的小酒馆里传来歌声,妓女们也开始花枝招展地揽客。
真是个低俗的城市。
“等等!克里斯大人!”忽然有人从背后叫住我的名字。
虽然不耐烦,但我还是冷着脸回过头去。
一个矮胖的中年人跑得气喘吁吁:“克里斯大人,您愿意在巴德赫驻演吗?当然,我们都知道您的尊贵身份,但……您知道的,佩罗领地现在已经被塔利安家接管,您总有一天要出来工作的。在佩罗,别人也总有一天会认出您。何不大大方方地来巴德赫工作呢?我被您的表演惊艳了,您才是最适合安德鲁的角色。如果您愿意,明天上午请到剧场来,我会和您详谈报酬的事。我像您保证,我只是个痴迷戏剧的可怜人。我绝没有半分折辱您的意思。”
这个矮胖的剧院老板说着,竟然俯下身想抬起我的手,亲吻我的手背。
我皱着眉头躲开了。
我们两个站在巴德赫剧院的巨大招牌下,周围渐渐停下几辆马车,有衣着艳俗的暴发户小姐举着扇子,遮住半张脸,不知在窃窃私语什么。
我讨厌这种随意被下等人谈论的感觉。
冷冷扫了剧院老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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