腮帮子肿了,肿得跟只仓鼠精似的。
他该不会是中暑了吧?
陆过本想丢下他,中暑就中暑,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额,好吧,有点关系。
陆过咬着牙扶起他背起来往回走。
陆过并不知道陈亦深家在哪,当年他和陈家人虽然关系不错,但一直没勇气迈进陈家大门,只怕关于他的一切都已经被遗弃,再说如今陈家家大业大,肯定有无数房产,谁知道他们现在住在哪。
他对陈家的记忆,只有那一个地址。
昏暗的小房间里,陆过掰开陈亦深的嘴,把刚买的藿香正气水喂了他两支,又喂他喝了一大杯常温水,然后给他脱去上衣和裤子,给他穿上了一件自己的短裤,两人身材差不多,当年也经常互换衣服穿。
陆过用温水投洗毛巾,轻轻柔柔地给陈亦深擦身,应该是中暑吧,虽然身子很热,但不像发烧,中暑的人爱出虚汗,这样他会比较舒服吧。
果然不愧他天天打伞又抹防晒的,瞧瞧这肚子,多白,比其他地方的皮肤都白,跟龙猫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陈亦深身上那股淡淡的海洋味更浓了,难道是因为出汗的原因?明明以前清清淡淡若有似无,现在几乎充斥着陆过的鼻腔,仿佛海风吹进了他的屋子。
该不会那味道是他的体香吧?传说中的香妃?
陆过去换了盆水继续擦。
气味只增不减。
陈亦深一直没醒,为了照顾他,陆过晚上请假没去工作,一直忙活着。
擦完身子,陆过又把毛巾投凉,放在陈亦深的额头上。
陆过起身,从柜子的最下面拿出一本旧版的新华字典,翻开,里面夹了张泛黄老旧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大爷,抱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大爷一脸慈祥,疼爱地看着小男孩,两人站在海边,笑得很是开怀。
陆过痴痴地抚摸着照片,眼眶忍不住泛红。
陆过从不会流泪不会哭,只除了今天。
他爷爷的忌日。
当年要不是爷爷把他从那个“万人坑”里救出来,他早就死了,根本不可能有机会上学出国。
可惜,岁月往往是最残忍的东西,当他终于拿到哈佛的录取通知书,可以给爷爷过上好日子了,爷爷却不在了。
从此,再也没有真心疼爱他的人了,有的,都是阴谋和黑暗。
陆过回头看向昏睡在床上的陈亦深,当年他接近陈家,真的只是想离自己的血亲近一点,并没有报复的意思,他和陈亦深做朋友,也是真心真意,哪怕陈亦深抢走了他的一切,他也没想过要回来。
为什么非要这么对他呢?非要一通电话把他骗出去,然后挖了心脏呢。
好歹打针麻药啊,毕竟活生生把心脏挖出来,多疼。
好吧,打过麻药的心脏就不能做移植手术了。
可是,他天真地在自己生父公司里呆了六年,以为起码还会再呆起码三十年,他以为陈家是真的喜欢他,把他视为亲生儿子,可是谁知道,陈家只是把他当一个容器在养着。
给他们的小儿子陈子洵养殖心脏的容器,只因,陈子洵有先天性心脏病,偏偏还是HR阴性血。
陈家一直在苦苦寻找同样血型的人,偏偏,他主动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