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高神情紧张,脸色苍白,鬓角甚至还有冷汗流出。
倒不是李淳高胆小。
而是今天来的这一位实在是太特殊。
这可是一位道君!
凡世俗尘,大夏帝国。
这天地道门便是镇世之教。
一名道君,足以镇国!
李淳高虽然只是个地方小官,但是道君镇国这个理还是懂的。
这简直比直接去面圣还要让他心生恐惧。
李淳高再怎么也想不通。这么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为什么会来这么偏僻的小地方?为什么又要和他说话?哪怕要来的不是本尊,仅仅是一道投影。
正当他忐忑万分的时候,身边却突然多了一个身影。
无声无息的压力骤然而至。
李淳高不由自主的僵住了身体。
来了。
李淳高死死的盯着地面,大气不敢出一丝。
“你便是这乌头镇的稽查?”语气清冷,没有一点温度。
“是……小的……是。”李淳高想要点头,却发现身子根本不能动,张了张嘴,愣了一下才说出这句话。
全身上下,竟然只有嘴没有被禁锢。
冷汗浸/湿/了后背,眼神也愈发呆滞。
“这二十年间,乌头镇人名花册增减起伏你可俱都清楚?”
“回……回大人,小的…明…明记在心。”那清冷的声音似是有股魔力,李淳高原本紧张到嗓子眼的心情被抚平,头脑也渐渐清晰起来,话虽说得结结巴巴,倒也没开始那么恐惧。
“嗯。那你可知那张家是何时搬到乌头镇的?”
李淳高闻言愣了愣,这乌头镇的张家,可不止一家。
脑海中灵光一闪。
却在片刻之间,就明了道君的意思。
“张……张家?大人……大人说的可是那因信奉妖神,而……而被斩了独子的张家?”李淳高轻声说道,这话说得越发流畅。
对面没有声音,却是一片寂静。
李淳高却心中有数,那位大人定是在等他的后话。
“那……那张家三人,是在……在十三年前般到乌头镇的。父张思京,母鲁芊芊,其子张远。”
“与之同行的,还有那张远的义弟许凡。”
许凡?!
李淳高身前的身影,听见这个名字明显的动了一下。
“许凡是谁?”
“禀……禀大人,那许凡乃是一个厨子,只是这个厨子的厨艺实在是非常人所及。似乎也读过几年书,颇具君子之风,所行所为都让人称赞有加。”
厨子?
怎么会是厨子??
不对啊!
那位道君的投影明显的愣了一下。
纵然他不善命途之法,但以他的能力,普通人名落入他的耳中,无论前后百年,都将明明白白毫无遮掩。
那张家确实夺了一道机缘。
只是这机缘太大,张家必定消受不起。
最终满门被灭,实在是因果使然,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算算时间,怕就在近期了。
道君对这些蝼蚁的生死因果,实在提不起兴趣。
唯一引起那道君兴趣的,也就是那份机缘。
若不是这一份机缘,这道君此刻也不会站在这里。
毕竟这份机缘……与那人相关……
可这许凡究竟又是何方神圣?
只听见这个名字,道君竟然就心头一动,再去细究,竟然是一片空白。
甚至只要与许凡相关,俱都一片混沌。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个厨子?!
“许凡现在何处?”
只因看不可看,查不可查,便是道君也不可察知这许凡身在何处。
“启禀大人。”
“那日许凡义兄被斩,张家二老当场就晕了过去。”
“后来查实,那张远祭拜邪神与二老无关,也与那许凡无关,但二老教养有失,被削夺了所有家产。”
“那许凡倒是仗义,卖了家产,买下了张府,直接住到了张家,为的就是照顾义兄父母。此行此举确属难得难得。”
“张家的院子,据此处稍远,在那千梅山的山脚。”
李淳高话音刚落,浑身上下的压力骤减。
他抬头一看,眼前哪里有半个人影。那尊道君的投影已经渺渺无踪。
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又能动了。
李淳高向前走了半步,浑身一软,瘫倒在地,眼前一片模糊竟是昏了过去。
道君投影消失之后,巨大的威势与压力这才全部爆发出来。
此时天色昏暗,夕阳刚落。
暗暗沉沉的天空之上,竟是看不见一颗星辰。
隐隐约约,却能见到远处模模糊糊的红光……
道君投影悬浮在空中,方圆百里之内,俱都在他感知之下。
道域之中,清清楚楚的映射着远处的熊熊大火。
微微皱眉,道君投影虚空踏步。
竟是一步跨越了数里的距离,刹那之间就来到张府的上方。
黑烟滚滚,喧嚣其上。
眯了眯眼睛,道君右手轻轻一挥。
无声无息,一场大雨,便就在张府的上方倾盆而下。
不过数息的时间,下方的浓烟大火,便被浇得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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