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镇的日与夜依旧,或者只是云彩的形态有所不同。
明月卿在楼阁屋檐上见到一只受伤的岩燕。
也就只有普通的畜生能静悄悄地闯入明氏的霜冷大宅。
明月卿给岩燕绑紧腿,喂点瓜子和水后,就双手一推。岩燕一下子展翅飞去,明月卿就一直注视着,直到燕子成了一粒黑点。
他步行到庙堂,给明氏全门户一脉上香。
庙堂中央矗立着一个两丈高的青铜像,青铜像两侧是明氏家训。
青铜像是□□明天晖,明天晖亲手写下家训:救苍生灭人欲、为天理明自高。
明月卿跪在神主牌前,望着逐渐苍白的双手,感到自己恍如云雾,逐渐透明,随风而散。
“你见过海吗?你见过昆仑山吗?”
明月卿不禁想到自己像个村夫,连昆仑山这天下第一名川都没见识过。想必天下游侠隐士也游览过如此神山,作为法林世家子弟,却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识。
每每打坐,银环姑的语音好像施咒了般,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他很想刮两下酒壶,却感到如此琐碎羞人想法,岂能随意出口?
他每日早上能做的,便是到天井踏在天阙剑上上升,御剑直飞。升得越高,体内越是感到恶咒反噬。他忍着,直到鼻血滴落他的霜白衣袖。
明月卿降下法剑,游走在黄鹂镇上方,他俯视下去,黄鹂镇的人一边叫卖着符咒,一边有谈有笑。
不久,他见到有人御剑前来黄鹂镇。那人似乎只顾着俯视下方,落去后,就执着一镇民的领子问:“龙血瞳球于何处?”
明月卿就想下去之际,望着那邪道不断殴打镇民,那镇民是鲁叔达,他不断地问道:“你就不怕明家公子吗?”
鲁叔达给打得半死之际,明月卿俯冲下去,一腿踢倒那邪道汉子。汉子一给踢,就顺着市集的大街滑,滑到门坊前方停下。
那邪道汉子爬起来,手持法剑一下砍向明月卿。明月卿利落地移开方位,转身白衣飘飘,利刃一戳邪道汉子的上腹重穴。
邪道汉子肩膀想推开剑刃,明月卿又一个转身,跟他两□□错,利刃又置在邪道汉子动脉道:“生,死,任君选择。”
望着冷若如霜的玉脸剑客,邪道汉子吓得噤声。明月卿一脚踹开他,邪道汉子立即御剑逃离黄鹂镇。
这时,他转身望向鲁叔达,鲁叔达长子鲁家威冲出来,抱着父亲喝道:“明家公子,守卫百姓是你们天职,何以你施施然才来营救?人道食君禄、解君忧。明氏用我黄鹂镇,却日渐疏懒?”
此时,市集一阵私议声,人群的脸漸漸扭曲。
明月卿一听,双眉微蹙,他长刃未回鞘,缓步站在鲁家威前扫视了下。鲁家威见到他身上寒气冒出,吓得连退数步。明月卿却继续靠前,他一手执着他的领子,一手扫着对方的脸,淡漠地道:“我死后,想必鲁家能镇龙血瞳球。”
鲁家威似乎听不到明月卿的说话,不断“哇哇”大叫着:“别碰我!别碰我!”见到那双眼冒出的冷芒如锥的视线,鲁家威的裤子不禁湿了起来。
明月卿的冷笑声滞留在市集中。
偌大的明氏府邸,竹树颓茎,一地落花败叶,那一砖一瓦渐有褪色,明月卿却无意欲修理。
他缓步走到庙堂,就在神牌台下,移开了一块石砖。
明月卿很早知道这个收藏点。
没有人不想求生,没有人想看着自己无助死去,一生纠结在明氏家训中死去的还有他的父亲。
明月卿不是第一次移开这块石砖,却敢肯定这次必须移开。里面正藏着破解体内恶咒的邪典经书,《生死经》。
《生死经》是明氏某个玄祖研悟的经书,当他悟得时,恶咒蚕食了他的身心。他只将秘密告诉小儿子,小儿子跪在明天晖青铜像前,自愧自惭,将经书收藏在石砖内。
每一代明氏子弟都徘徊在恶咒折磨和明氏家训下,像一片枯叶无声地跌落地上。
明月卿执起《生死经》,心想:“人虽有一死,却非奄奄而终。”
生为肉身延直,死为灵体归去。细尘的凝聚与散落,使致生与死,而永恒的,不过是无休止的细尘凝聚与散落。
扭转体内的恶咒,悟的是生与死,超越执念于生,自然跨越于死。
日月照前堂,星稀太寰昂。明月卿盘坐与窗月前,久违一次的入定,迈入了白光的境界,迎来一次无声的上升。流动着的血脉,渐渐变得缓慢,浑身散发着寒气。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一把陌生的男声在他耳边问:“你欲长寿?”
明月卿答道:“不欲。”
那男声又问道:“你欲目及太寰?”
明月卿又答道:“不欲。”
男声显得有点不满意,问道:“你进来是为何?”
明月卿冷冷地问着:“那你入侵又是为何?”
体内怨咒一下子撞击着明月卿的心房,像给重拳殴打,血气流动减慢的明月卿,一下子昏倒在地上抽蓄着。
目光散涣的明月卿,不由自主地望着一股黑雾冲进自己的心去。
醒来时,他还是在殿堂中,睁眼就见到莹光流动的日月雕饰。他爬起来,用着月波镜照着自己,一道黑雾在他心室流动。
邪气。
《生死经》第一页写道:以邪攻邪,养邪而莫滋夸邪。
明月卿立即盘坐再次入定,修道两日,《生死经》的首两关给他破了,当下明氏血咒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