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微玉点头,愿意让李毓为她症治。
一连好些日子大雪纷飞,到了这几日,天气忽地开始放晴。房檐上挂下的冰凌经得暖阳照耀,都开始融化。一瞬间,化下的冰水顺着屋檐淌下,倒像是下起了雨,在屋前挂出一帘水晶。
微玉在房中连着躺了两天,身上的病气也隐隐退散了不少,只花骨朵跑来看时,还是会轻叹着说她身子骨太坏,否则经由毓哥哥和她,小小的冻僵算什么。
李毓竟也是附和着花骨朵说是,两人说完话转身便是开各种补药。正巧这次被冻,给了李毓调理微玉身子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错过。花骨朵在一旁也是仔细地琢磨,想着还能不能有能好的法子让微玉快些恢复。
而这两人,也不知是经过了什么磨合,自打上次从微玉房中离开,花骨朵便再也没说要嫁给李毓的事儿。反倒是跟屁虫一样跟在李毓身边学习医术,李毓竟也耐心地教授。
又如此休养了两日,身子又是祛了些许病气,见着微玉脸色隐隐有了点儿红润,花骨朵这才答应她起床。因着惦记清溪,微玉略微拾掇了衣裳便要往外走。
廊庑上仍旧滴着冰棱水,晶莹剔透的水珠子落下来,微玉忍不住用手去接,却被花骨朵“啪”一下打开。微玉回头去看她,却见她咬着牙,气鼓鼓道:“好不容易和毓哥哥为你调理好一丁点身子,这水这么冷,让寒气钻进你的骨头,你又休想要好了!”
微玉见她这般恼怒,不由笑了笑,听话地放下手,叠声道:“好好好,听你的还不行?”
花骨朵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一边撑着伞遮屋檐上的冰水,一边扶着微玉往院子外头走。这些日子几人都住在城中一处大宅院中,如今天气回暖,宅院里的花木也开始纷纷抽绿。
微玉由着花骨朵扶着自己,说起来清溪这几日住在哪儿她都开不知道,本以为是在同一处院落,却不曾想,竟还得走这样远。
躺在床上几日不活动,微玉这般走上几步,隐隐便觉得有些吃力。花骨朵看出来便要扶她回去,她却撑了撑,仍是想要去看看清溪。
清溪被安排在一处别致幽静的小院落,粉白的墙边植着修竹,院前有一弯涓流从门前流过,化冰的日子还能听到清泠泠的流水声。倒是门前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微玉看着心里微微一疼,花骨朵却是眨巴着眼睛拍拍她的肩膀。
突地,一只喜鹊打头顶飞过,歇在了院子里。微玉看着这才微微一笑,倒是个好兆头,这几日休养,想必清溪也已经好的差不多。
推开院门,除了枝头喜鹊“喳喳”的叫声,里头却是静悄悄一片。被花骨朵搀着走到门前,微玉正要敲门,却听得门内传来一声压抑的呻吟。微玉听得心头一惊,难不成是清溪的病还没好?
如此想着不等花骨朵阻止,她已然推开房门。房门洞开,微玉急忙走进屋内,却见得一抹墨青的影子自窗边闪过,再去看,已然没了踪迹。
而清溪,正半睡半醒躺在床榻之上。听着微玉轻声呼唤,这才缓缓睁开眼,见着微玉的那一刻,眼泪忽地流出来,哽咽着道:“殿下,是我连累您了!”
微玉轻轻摇了摇头,笑了笑,坐在床边为清溪拭泪:“这是说的什么话,是我连累你才对。”
那边,立在床边的花骨朵却是盯着那扇洞开的窗扉看了良久,回转了头,看向清溪,眼里蓦地多了几分玩味之色。
微玉又是拉开清溪被角,伸手盖住清溪的小腹,轻声问道:“还疼吗?”
清溪摇摇头,回以温柔的笑容:“已经好差不多,都能上路了。”
微玉却是摇摇头:“北方还冷着,车马不好走,不着急,你就安心养伤吧!”
这样说着,清溪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还是听宁王的意思吧,再歇着他若要走岂不是叫您为难。”
听得向来听从她话的清溪如此说,微玉静静抿了嘴淡笑着看了看清溪,清溪见她这般看自己不说话又是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脸,问道:“怎么了,殿下?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微玉仍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既然如此,那就听纪廷安排吧!”
见微玉这样说,清溪仿佛松了一口气般,嘴角挂上微微轻笑,轻轻道了声“嗯”。微玉今日前来为的是看看清溪病势,见她好得差不多一颗久悬的心也跟着放下来。
只是两人尚未聊上几句,床榻上的清溪已隐隐有了困顿的神色,幽幽地,清溪侧头打了个哈欠,回过头,脸上有些泛红,低声呐呐道:“殿下,是我失礼了。”
微玉摇摇手,为清溪掖了掖被角,这才轻声道:“无碍的,是我打搅你休息了,你好好休养,我明天再来看你。”
见清溪轻轻点头,微玉这才由着花骨朵搀扶着出了房门。方合上门,花骨朵却是回了头立在屋檐下,一滴冰水打在她的脸颊上,她跳着脚“哎呀”一声,见着微玉在一旁轻笑,佯装有怒地觑了微玉一眼。
微玉又是轻轻笑了笑,再回头却是看向紧合的房门,眼中的笑意也跟着渐渐淡了下来。
花骨朵擦干脸上的冰水,顺着微玉看过去,忽地压低了声音道:“姐姐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进屋时房中窗扉洞开,窗外正是化雪的时候,窗下却是干干净净,连一丁点溅进屋的雪水都没有。”
微玉看着紧闭的房门又是片刻静默,末了低低叹了口气:“小丫头,你以为我没看见那个从窗户一闪而过的墨青身影吗?”
这下轮到花骨朵惊讶:“那姐姐怎么像没看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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