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杦浑浑噩噩地抱着个包裹走出了锦香楼的大门,女子送他到了门口,不忍看他这幅样子,手摇团扇叹着气转身回去了。
包裹里装的是晓禾的全部遗物,东西少得可怜,只有几身衣裳,几件饰物,还有一点银两和两人数年来往的信件,这些就是晓禾十五年的人生所剩的所有东西了。至于锦香楼和嫖客们给他的,都不属于他,他一件也不要。
看见秦杦出来,岑熠甩开蒋成仁上前接他,发现他状态不对,眼睛是红肿的。
“问到了吗?”岑熠小心翼翼道,蒋成仁也跟着过来。
秦杦点点头,然后整个人埋进了岑熠怀里。他在晓禾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封信,是晓禾自尽前写下的。晓禾不愿让除了秦杦之外的任何人知道,秦杦便不打算说出来。
“如果我早在两年前出名赚到第一笔钱时,就把他赎出来,他就不会死了……”
怀里的人在低声喃喃,岑熠心疼极了,却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用手轻轻拍他的背。
蒋成仁在一边越看两人越觉得奇怪,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得安慰秦杦。
“杦儿,这不是你的问题,晓禾不想离开这儿我们谁都逼不了他。即使回到两年前,他也不会离开这里……对了!”蒋成仁突然紧张起来,“他不是要等一个人的吗?他怎么会没等到就……那人呢?”
秦杦重新抬起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考虑到这次回乡岑熠跟着,秦杦不好意思让皇上住客栈,于是毫无客气地住进了蒋府。恰逢蒋父这段时间有公务不在府上,他们便住得十分自在。
岑熠连着观察了秦杦几天,发现他虽然面上恢复了正常,可一个人的时候会站在原地发呆,或是坐在窗边发愣。想想也是,最好的朋友去世,哪有这么快调整过来。
“江南挺暖和的,我们可以在这儿待到年前再回去。”
秦杦正盘腿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数着池里的枯叶,身后一个声音突然冒出。
“嗯。”秦杦闷声应道。
岑熠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然后跟着坐下,伸手摸了摸那细细的腰:“又瘦了……”
“没有。”
“脸都尖了。”
秦杦闷闷地把脑袋扭过去。
“不逗你了。”岑熠不禁笑了,凑近他耳畔,“怎么不高兴了?”
“没不高兴。”秦杦把头扭回来,结果撞上了岑熠的下巴。两人吃痛,一个揉脑袋,一个抚下巴。
“又故意占老子便宜!”秦杦佯怒着推岑熠,岑熠偷笑:“难道不是你占我便宜?”
“不是!”
“我占自己媳妇便宜有问题?”
“有!婚还没结呢就尽想着占!”
“哦我明白了……”岑熠乐着张开双臂将秦杦搂进怀里,在他额上落了个吻,“宝贝是急着结婚啊?成!一回去就结,然后马上圆房……”
秦杦就这么被气笑了。
住到了年前,他们就动身回了京。
蒋成仁很热心地把他们送到了城门。
“王爷有机会常来玩,杦儿你要多回来,你不回来我多无聊,别人都不如你好玩……”
“别废话了。”秦杦嫌弃道,甩开被他抓住的胳膊,“记得给晓禾上坟,多烧点东西给他,你家这么有钱,出手一定不能小气。”
“好。”蒋成仁郑重其事地点头。
“走吧。”岑熠坐上了马车,探出头看他俩。
秦杦转头道:“我再说几句,你先进去。”接着,他看似不经意地问蒋成仁:“听说你舅舅来杭城赴任了?”
“是啊,前两个月他就搬来了,年后跟我表姐结婚,有时间你回来吧!舅舅看到你会很高兴的!”蒋成仁兴奋道。
“嗯,一定会回来。”秦杦笑了笑,转身上车。
靠在车窗边的岑熠无意看见了他笑,莫名感觉自家宝贝像是在冷笑。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岑熠揉搓了下眼睛,发现秦杦已经上了马车坐在他身旁了。
回到皇宫,岑熠考虑的第一件事就是结婚。这其中有几个难题:晓禾才去世没多久,现在结婚秦杦会不会不高兴?他的结婚对象是个男的,群臣知道了会作何反应?他的大婚会顺利吗?
岑熠立即着手解决这几个难题。
他先是趁秦杦看上去心情不错时候,把人哄得更开心了,再旁敲侧击地套话。
秦杦抱着从家乡带回的新酒,喝得开心极了,根本没注意到岑熠的小心翼翼。
“晓禾啊……老子要让他看好了!什么男人、最靠谱!”他喝得半晕乎道,“叫他不跟老子走!哼!结婚、马上结!羡慕嫉妒死他!”
岑熠:“……”
秦杦又喝了几口,放下酒坛子缓神:“他这样去了其实也好,他这么干净一孩子,就不应该留在那泥潭里。而且这一去上了天,几十年后我再上去见他,他还是那么好看,我就老了丑了,不公平!”
岑熠:“……”
对岑熠而言最重要的问题解决了,其他的都变得无关紧要了。他认真想了想,决定先斩后奏,让人低调地开始筹备大婚,同时延迟宣布立后,还不说娶的是谁,等大婚完了才说开。简单来说,就是——先娶了再昭告天下。
筹备大婚的时间很短,两人都想赶在过年前结了,好作为一对一同过年。而且,秦杦要在年后回杭城吃薛定和蒋成仁表姐的婚宴。
风声一点也没透露出去,宫人们嘴都严得很,直到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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