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住在阿原家里, 其实还不如去登记住酒店。
因为他家里真的什么是要什么没什么。没有家具,窗帘都不见一幅, 幸亏他住高层, 从窗口望过去水平线只看得到远山,并无遮挡或者具备他人偷窥的条件。阿原的东西不多, 书籍, 衣服占大头, 都拿编织袋子整整齐齐码在房间里, 卧室只有一张行军用的折叠床,也只有一套被褥。厨房里也没有锅碗瓢盆,家用电器除了洗澡的,连洗衣机都不见一个。
这给人的感觉, 不像是一个家,就像是你在大学里看到的男生宿舍那样,集体生活的缩影。唯一的区别就是整齐, 而且你能从这份齐整里面看出阿原是个有点洁癖的人。医生嘛,可以理解。
我今晚要是住这儿,别说被褥,也别说床啊沙发啊或者拼凑张桌子什么的, 我只能睡地上,或者他大方一点, 他睡地上, 我睡他那张单人折叠床上。
“你这样也太简单了吧?你平时就这么住着?”我不得不出声埋怨。“你是刚进搬来的?”
“对啊, 我年前才来的同城, ”阿原有点不好意思,“也没时间打理,单身汉没那么多讲究,而且我大多数时间都泡在医院,家里其实很少来的。”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在想,我要不然还是出去找个酒店算了。
阿原完全忽略我的各种心理活动,只看了眼时间,说,“已经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我也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四十五。对我来说有点早。至于阿原,他是我见过的第一位认为晚上九点多比较晚的男士。
“我要是不值班,作息时间是很规律的,以前就这样,是习惯。”阿原看出我的疑虑,解释,顺便伸伸懒腰,“有什么问题,咱们明天再说。”
言毕,他打了个哈欠。
我:“......”
家里是地暖,他将温度调到很高,我脚心里热乎乎的,阿原说,“苏珊你睡床吧,我睡地下。”
然后他把他床上的被褥拿下来铺在书房里,让我去卧室。我心说,我没有被褥啊,你拿走了,我睡毛线。
算了。衣服裹严实点,将就一晚上,明天再说。
我取出背包里的洗漱用品,刷牙洗脸洗脚丫子,等再回到阿原的卧室,发现被褥又放回去了。看来他最终发现了我缺乏被褥的真相。
好吧,如果我盖了他的被子,他盖....毛线?
我多少有些不忍,去敲他书房已经关闭的门,听到他声音里带着困意:门没锁,进来。
我推开门,阿原果真睡在地上,睡在他不知道从哪儿取出来的野营用的睡袋里,裹得跟蚕蛹宝宝一样,长长一条。
“你这家里,缺的东西太多了。”我盘腿坐在蚕蛹宝宝旁边,借着客厅透过来的光线,看着阿原睡意朦胧的眼。
“我知道,”阿原说,“叔叔阿姨来视察,我家里要这个样子,还是会穿帮。可是我忙,时间又紧迫,而且我也没什么眼光,原本打算过请内饰设计来做,不过你在,那就只好麻烦你布置了,这话我原准备和你明天才说的。”
我:“.......”
阿原翻了个身,背过去,说,“苏珊,晚安。”
美男子睡着了。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着都会有点暧昧,阿原心无旁骛梦周公,要么就是定力太深厚,要么就是真对我无感。
我更倾向于后者,我可能真的高估自己了。
......
我躺在陌生的地方,翻身翻到快十一点才睡着,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六点一刻,阿原跑步回来,还顺带买了豆浆油条八宝粥茶叶蛋肉夹馍给我。
“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随便买了几样。”他笑着解释。
“你早上几点起床?”我问他。
“五点多吧。”
“你是我见过作息最有规律的人。”我感叹。
“习惯和健康都很重要。”阿原笑笑,不置可否,转手给我一张卡,“我今晚有夜班,所以要一直到明天傍晚才能回家,家里就麻烦你了,慢慢布置吧。”
“你确定我全权受理?”我理所当然接了卡,给他打了预防针,“要是不合你的喜好,别怪我。”
阿原摇头,“我倒无所谓,做这些得合叔叔阿姨的喜好才行,你了解他们,所以别他们来了,还得挑拣。你不知道,阿姨很能说啊,我真心领教过。”
他在给我倒苦水。我无话可说。
.......
我是个办事效率极高的人,更何况布置一个像样的家对我来说本就没什么困难。第二天晚上六点半,阿原下班,回家进门,大吃一惊:“我....我没走错吧?”
我看着他目瞪口呆,有点想笑,我应该像狗血剧上的霸道总裁那样,挑着他的下巴,暧昧的说,“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当然我肯定不会怎么做,首先我没那么无聊,其次他下巴在我头顶上方,我挑起来有难度。所以我说,“你当然没走错。”
家里现在有了电视冰箱洗衣机微波炉电饭煲烟灶锅碗瓢盆灯具,还有成套系的家具,比如沙发餐桌餐椅,衣柜,双人床,单人床,还有书桌书柜,还有浅色水墨画一般的窗帘,还有飘窗上长得十分鲜嫩的绿萝以及青翠的文竹。
我甚至将新买的床单过水烘干整整齐齐铺在了床上。
这才是家的样子。简约,柔和,温暖。
阿原就站在家门口。门都忘了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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