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有再多不自由,她终究还是有拼命争取的自由,而他,似乎连任性的权利都没有。
想起他立在烟气缭绕的厨房里翻阅课本,在二手书摊上淘别人不要的旧书,在廉价的地摊前窥探一件普通的衬衣,最终却没有伸手的勇气……
悔意如天霭中翻涌的云彩。
在光脚的人面前吐槽自己鞋不够多不够漂亮,年画你还真是残忍得可以……
少年蓦得转头看她,声音清澈如许,“对你来说,读书不是生活的全部,也不是人生的意义,但对我而言,读书是改变现状的唯一途径。”
他平静地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年画几乎脱口而出一句“对不起”。
“人的出身是不能选择的,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顾天北笑笑,直起身子打算离开,“想要的东西要自己想办法争取,尼古丁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该回店里了,再见。”
年画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擦肩而过的瞬间,她蓦然伸手握住他了的手心,又立即松开,快的好像一秒钟之内发生,又似乎没发生过。
燥热的夏风在小巷子里软绵绵吹过,如开着热气的吹风筒般,顾天北却像被冻住的、布满寒霜的冰棍,年画甚至听到他倒吸冷气的声音。
她混不在意地笑着,对上他黑白分明沾染着些许茫然的眼眸,仰头,耸肩,“你说的,要自己争取。我会的。”
……
少年一阵疾风般消失在巷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