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钰噌地一下抽出自己的手,但因动作过猛,直接将手边的茶盏拍飞了出去,摔在地上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两人同时都是一愣,萧成钰身上的白毛竖了一层,还是朱易率先反应过来。
他原本酝酿出来煽情的情绪瞬间灰飞烟灭,抚着胸口一脸受伤地道:“兄弟!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你难道是个大姑娘?还是断袖?”
萧成钰差点跳起来,立马反驳:“当然不是!”
“那我不就是摸了你一下,你至于这样吗?你是掉肉了还是被毁清誉了?好歹我也是京都一枝花,汴京城多少姑娘杵着让我摸我都懒得瞥一眼,如今屈尊降贵肯握你的手那是你的荣幸!你看看你这,”他一把扯过萧成钰缩回去的手臂,捏着她的指尖,从她遍布薄茧的手心一扫而过,“粗粝穷措大一个,命薄福浅!你最好祈祷着将来你的兄弟们将你打败之后能给你留个全尸!我做你的伴读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萧成钰:“……”
她将浑身炸起的毛一缕缕收回去,缓缓缩回手面无表情地看他:“你上辈子哑巴托生的?我发现你这人除了手欠嘴贱之外也没什么优点了,舅舅怎么能收你这种人做义子?”
朱易摸着下巴:“大约是因为长得好吧。”
真是个臭不要脸的。
“你也别生气,我今天来也并不是要讨人嫌的,只是跟你说说如今京城的形势,你想要如何,自然都随你的心愿,便是你今日跟我说一句不想去争了,我也必然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你的。”
萧成钰对他的“真诚”十分不屑一顾,如今所有人表现出的姿态,是由得她说不争就能全身而退的吗?要么胜,要么死,这是她有一个姓慕容的母亲所必须承受的后果。
“哎——你这是什么表情?”朱易还准备再贫几句,殿外却突然跑进来一个宫女,他立马闭了嘴,扣上他那张男女通吃的笑脸,眯着一双桃花眼给人明送秋波。
宫女先是对着朱易红了红脸,这才开口道:“启禀殿下,贵妃娘娘派了人过来,说是今日有兴仁宫的奴婢冲撞了殿下,贵妃特意吩咐了让人来赔罪。”
萧成钰先是对宫女的眼光略显无语,听到是郑贵妃派人来赔罪时,有些稀奇,吩咐道:“放人进来吧。”接着不等朱大嘴开口问,就直接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跟他简单说了。
朱易用扇柄支着下巴,双眼瞪得老大,听得连连叹服:“你这是在试探郑贵妃的态度?”
萧成钰很是奇怪,“什么试探?”
朱易:“那个李兴是兴仁宫里郑贵妃的得力手下,你那么贬他,不是在试探兴仁宫的态度那是准备干什么?”
萧成钰脑子又哼哧哧地转了两圈,而后对着朱易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一个奴婢敢对着主子那般不敬,不是凑到跟前找死是什么?他想找死我就成全他,就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可没有唾面自干的好本事。你不是也说了,人家都骑到我昭阳宫的脖子上了,还要等着他撒尿不成?为什么你们这种人总喜欢拐弯抹角脱裤子放屁?我收拾个太监需要什么理由,屁影都没有的事情都能先算计出来个三四五六七。”
朱易:“……”
他终于发现萧成钰的脑子和一般人的不一样,从前他和萧成钰一起读书时,偶尔也听到他私下里将这些狗屁不通的道理说得头头是道,当时他只是觉得这个表弟年纪还小,心底实诚,不懂人心险恶。
结果六年过去了,这人在西北整日跟一群糙爷们混一块儿,个头蹿了不少,脑子却从绿豆退化成了芝麻,而且肯定一天还要蹲茅厕数次——肠子都是直的,存不住一点屎。
朱易想通这些,翻了个白眼,没计较萧成钰将他归为哪种人,自动化成一根棒槌杵在一旁,眼看几个太监捧着红色漆盒交替进门,转眼在殿内跪了一排,齐齐行礼之后,将盒子举过头顶。
打头的太监跪在地上捏着嗓子回话:“启禀殿下,今早李兴在御花园冲撞殿下之事,贵妃娘娘已经知道了,娘娘自知御下不严,已经亲自向陛下请罪。陛下知道事情缘由后,又吩咐掌刑局添了三十杖,罚去御马监养马,以儆效尤。如今李兴的身份不配来此,娘娘便吩咐小的代李兴来给殿下赔罪。这是娘娘库里收着的天山雪莲和百年人参,娘娘说这不是稀罕物,只是为了给殿下压惊的,还请殿下笑纳。”
等那群太监离开,朱易亲自动手将几个盒子一一打开看了,啧啧两声说:“这人参比萝卜还粗,郑贵妃还真是下血本了,但她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到这么多招数应对,足见其在宫中屹立二十年不败不是没有道理的。”
萧成钰脑子懒得转,直接问:“怎么说?”
朱易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先主动让皇上知道事情缘由,又借皇上之手给李兴加罚,再送来雪莲和人参赔礼。掌刑局的刑罚都有些不成文的规定,李兴的五十棍绝对打不死,估计派人来此的空当那位已经派人到李兴床前慰问了。好人她做,恶人你做,还要在皇上面前贤妻良母一番。如此比起来,皇后姑母二十年如一日地给皇上添堵,要我我也会选心思灵巧又善解人意的贵妃做添香的红袖。”
“废话这么多也不怕舌头生疮,”萧成钰一向不喜欢在这种后宫女人的勾心斗角上浪费心思,听朱易说罢,一字不留地穿耳而过,站起来踢了他一脚,往外边走边道:“行了,话你已经带到,我心里有数,我这座小庙盛不下大佛太久,慢走不送。”
朱易被她赶到殿外庑廊下,又突然回头扯着她的衣角,脸上难得的正儿八经:“成钰,方才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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