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丞相,录尚书事,一度权倾朝野。至司马奕被废,终被推上帝位,年号咸安。
    纵观一生,司马昱历经历仕元、明、成、康、穆、哀、废帝七朝,宦海沉浮,执掌权柄。登上帝位,立誓振兴皇朝。
    奈何世事弄人,亲子不肖,后继无人,落得个壮志未酬身先死,抱憾而终的下场。
    他做皇帝的时间太短,为官的时间却很长。
    建康百姓记得他为官时所位,皆自发往路旁相送。
    司马曜和司马道子行在队伍中,看到眼前一幕,听到震耳欲聋的哭声,均是神情复杂,难言心中是什么滋味。
    “谥简文皇帝,庙号太宗。”
    此乃朝中议定,司马曜仅需落印即可。
    看到落下的是传国玉玺,请旨的官员不免动容。回到部中后,与同僚提及此事,众人私下议论,又照出之前几道圣旨的记载,很快发现不对。
    “都是传国玉玺?”
    “没有天子金印?”
    “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此事奇怪。以为是司马曜一时疏忽,身边无人提点。万万不会想到,天子金印竟被送走,此时不在宫中!
    唯一生出的疑问的,是同在值房的谢玄。
    然而,他并没有当场出言,而是回府后告知谢安。后者身为侍中,总能设法确认。
    可惜的是,时间太多,时间太赶。司马曜又以“悲父逝”为借口,对谢侍中避而不见。几次三番下来,谢安顿时生疑。
    究竟是司马曜任性还是另有缘故?
    纵然比上传国玉玺和乘舆六玺,金印的重要性仍是非同小可。希望是他多想,如若不然,事情恐不好收场。
    在司马曜的遮遮掩掩和谢侍中狐疑的注视下,司马昱葬入高平陵。
    赶来的宗室和地方官员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暂时留下,等着参加新帝的登基大典。
    郗愔暂时返回京口,将事情交代清楚,并亲选守将,确保自己入建康辅政,北府军仍牢牢握在郗氏手中。
    南康公主和司马道福准备启程。
    前者接到幽州书信,知晓桓容有上表之意,故不能久留,以免成为靶子。后者是不耐烦看司马曜得意的样子,早就想走,一刻都不愿多留。
    李夫人调制的新香暂时没能用上,颇有几分遗憾。
    待车队行出建康,朝廷上下齐齐松了一口气。
    可惜的是,这口气松得实在太早。南康公主前脚离开建康,桓容的上表后脚就到,成为送给司马曜登基的第一份大礼。
    “大司马方内固疆域,外能恢经略,三度北伐,下成汉、破氐秦、败鲜卑,战功彪炳,有功社稷,则当九锡以彰功德。
    臣幽州刺使容,请陛下赐臣父上公之尊,予九锡之荣。”
    这封表书送上,犹如一记旱天雷,不只炸昏了新帝,更炸晕了满朝文武。
    桓容上表不久,桓冲桓豁随之行动,凡同桓氏有旧,或是意图投靠的文武,纷纷上奏符合。
    一时之间,新帝登基的风头全被压过。
    没人想着请示司马曜,册封司马道子为琅琊王的圣旨也被丢在三省落灰。众人心中所想,整日所念,都是该附和还是方对。
    直白点说,桓容这份上表,并不仅仅关乎桓大司马的“荣耀”,宣于朝堂,分明就是一声“站队”的号角。
    同意还是反对?
    站到桓氏一边还是准备投向高平郗氏?
    两边不靠,那就是王谢一路?
    姑孰接到消息,桓大司马长叹一声,困难的动了动手指,声音模糊,几乎辨别不清。守在榻边的郗超却看得分明,桓大司马分明在笑,笑容复杂,似欣慰又似苦。
    消息传到彭城,又由彭城送往西河和昌黎。
    秦璟站在城头,抚过落在肩上的苍鹰,举目向南眺望,倏尔展颜。秦玓恰好从身后走来,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停住脚步。
    上一刻浑身冒冷气,下一刻就笑成这样。
    养眼归养眼,可还是很吓人啊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