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只是轻微脑震荡,没有太大问题。”陆辛语低头喝尽碗里的鱼汤,“吃饱了。走,去沙发坐会。”
“不坐了,我还有几个设计稿要改,就先回去了。”说着她便起身准备拿包离开。
“言言。”陆辛语向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指尖动了动摸到一片厚茧,喉间一梗什么也没说出来。
苏辛言指尖蜷缩着收回手,低垂着眼眸。
陆辛语深吸了口气,重新拉着她坐在沙发上,语气难得正声,“坐着别动。”她说完拉开茶几的抽屉,从收纳盒里拿了一把指甲刀,“把手摊开。”
苏辛言大概是知道她要做什么,犹豫着不肯动。
“快点啊,你不是还要回去改稿子。”陆辛语见她仍旧不动,直接掰开她的手,用手掰得直挺挺的,低头用指甲刀将她手心里的厚茧一点点剪掉,轻声问道:“疼吗?”
“不疼的。”
闻言,陆辛语鼻头一酸,死命的屏息着才将眼泪憋了回去,说话声仔细听来还有些许的哽咽,“女孩子的手就是我们的第二张脸,可要好好保护了。”
“知道了。”
“嗯。”陆辛语将她手里的厚茧处理的干干净净,又给她抹了一层厚实的护手霜,“护手霜每天早晚都要抹,记着了?”
“嗯,都记着了。”
陆辛语长吐了一口气,“好了,回去吧,都不早了。”
“那我先走了,你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想吃小时候外婆给我们做的香芋丸子。”
“好。”苏辛言出门的时候,顺手将房间的空调温度又调回了她来之前的温度。
苏辛言一直到出了小区楼下准备叫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机落在了楼上,手机里有设计稿的草图,不得不拿,她只好重新折返回去。
她在楼下来回按了几遍铃,却迟迟不见有人应答。
真是奇了,明明就几分钟的事情怎么就没人了。
苏辛言走下台阶,仰头往二十六楼看,远远望去,客厅的灯还是亮着的。
几分钟过去,她重新走回门前,头抵在门上,手指扣着门上贴纸翘起来的一角,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走来的一道身影。
只听见耳畔“咔哒”一声,抵在额前的门毫无预料的开了,她整个人重心都在抵在门上,一时没注意整个人都失去控制的往前扑。
苏辛言还未有所反应,胳膊被人从后面拉扯住,整个人重心重新回归大地,她轻喘了口气,忙不迭的跟面前的人道谢。
“不客气。”男人脸上带着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的脸,苏辛言只能看清他模糊的侧脸。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注意到苏辛言没动静,手按在门把上,回头看她,“你不要进来?”
苏辛言下意识重新把视线落在他脸上。
那双眼睛她太熟悉了,从眼梢到眼尾,分分寸寸都不止一次出现过在她的画板上。
她停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从头到脚肆意的流窜着。
脚底像是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门口的感应灯适时的灭了,遮盖了她所有未明的情愫。
男人的眼睛在这黑夜里,像是两盏明灯,直直的照进她心底。
苏辛言的眉心直突突的跳着,心里炸开了朵朵粉色烟花。
她觉得自己今年可能要走大运了。
“我什么时候跟您开过玩笑。”顾衍川低头往嘴里塞了个包子,等全部咽下去之后,抽了张纸擦擦嘴站了起来,“你对你的学生严我没意见,但是对我未来的媳妇,你能不能稍微和颜悦色一点?”
“你就没想过,以后你们坐在一桌吃饭时候,会有多尴尬吗?”他弯腰从沙发上捞起自己围脖,一点一点绕在脖子上,他右手没完全恢复好,动作还有些僵硬。
“啧,”他喟叹一声,放下茶杯,不是很认同他的话,“你怎么说话呢。”
“就这么说话的,”兴许是一物降一物,顾衍川打小就没怕过顾行之,哪怕是瞒着他改了志愿,他心里面多的只有对老爷子的惭愧,说害怕,他还真没有。
“公司还有事,先走了。”他戴上口罩,帽檐压得极低,在这样寒冷的秋天里,看起来与旁人并无异样。
“你等会。”顾行之站起来,从一旁的书柜里拿了样东西,背着手朝他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往他怀里一塞,满是埋怨,“这么大的人,也不知道注意点安全,以后小心点。”
顾衍川低头看着手里的跌倒药膏,指腹在上面动了动,喉间倏地一哽,半晌,他低低的应道,“知道了。”
“嗯,走吧,路上注意点。”
出了办公楼,顾衍川在楼下停了一会,左右看了一遍,路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他往角落里走了一点,摸出手机给苏辛言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