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之处,在她注意到谢然的动作一顿时,心中便跟着一颤,讪讪地找补:“我自己来就好,公子不必屈尊降贵来帮我。”
然而谢然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径自摆弄着她握笔的姿势:“下笔之时要由手腕带着笔势来起承转合,如此写出的字才能有筋骨。”
虞谣知道他是那种看起来温文尔雅,然而实际上极为强势的人,于是便老老实实地按着他的法子慢慢地练着字。
其实谢然说的这些道理她都懂,但是这种事情就算懂了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就譬如她的手腕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力气,自然不可能写出那种颜筋柳骨的字迹。
谢然看着她认认真真地一笔一划练着字,眼神无意中看到了她在书上批注的那句话,辨认了片刻之后才算看清了那歪歪扭扭的几个字,而后便有些哑然失笑,不知道这丫头小小年纪都在想些什么。
虞谣毫无所觉地写着字,等到手臂有些酸疼的时候才停下来揉了揉手腕,抬头试探性地看向谢然。
谢然看到她眼神中的期待之意,点了点头:“好上些许了,只是还需多加练习。你腕力不足,不必临摹那些锋利笔触的字帖,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就可以了。”
虞谣得了他这句话之后,长出了一口气,而后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她这么些功夫倒是想通了些事情,以谢然的身份原本不该管她的这种杂事的,只是如今在学堂之中不太论及身份地位,又加上刘先生亲口吩咐,所以他才会屈尊来指点自己。只怕等到出了这学堂,他就还是高高在上的公子,而自己不过就是白府的一个侍女,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此外还有一点,其他公子小姐带过来的伴读都并非是自己身旁的侍女,偌大的学堂之中竟只有虞谣与明霞、青鸾三人是侍女的身份。
虞谣对此倒也是有所了解的,按理来说白府的族学是万里挑一的好,故而许多攀不上白家的远房亲戚都会想方设法把自己家中的孩子送来当伴读,虽顶着伴读的名义,但实质上出身也算不上差。但李氏却不知怀了怎么样的心思,并不曾让自己娘家的孩子过来从学,反倒折腾了这么大一圈挑了她们三个侍女送了过来。
不过也正因此,虞谣才算有了机会与谢然搭上了几句话,虽然她自己也说不好究竟是好是坏。
等到刘先生上完了课,虞谣便收拾了东西,准备随着白雅书回西府,然而她一直担忧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四姑娘身旁这三位伴读穿着怎么这么寒酸,看着真是让人心疼。”一位红衣小姑娘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虞谣等人,而后向着另外几人嘲笑道,“我记得四姑娘先前的伴读可都是李家的人,那穿着打扮虽说土了点但怎么说衣服料子都是好的,怎么现下这三个不但没什么长进,反而更穷酸了?”
这学堂之中本就算得上是鱼龙混杂,小孩子们没有那种深沉的心机,连勾心斗角都是最低级的冷嘲热讽,实在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虞谣虽不在意这种口舌之争,但她看着白雅书那泛红的脸就知道这姑娘不能做到视若罔闻。
俗话说君辱臣死,虞谣自觉是靠着白雅书而活的,断断没有让旁人在自己面前欺辱了白雅书,然而还没等她开口,便听到白雅书轻声道:“我的伴读如何,就不劳你费心了。”
说完,白雅书便直接转身离开了,明霞与青鸾随即跟了上去。
虞谣到底有些看不惯那人的猖狂模样,临走之前刻意向着那几人行了一礼:“奴婢告退了。”
那几人被虞谣这一礼惊到,面面相觑了片刻,终于得出了一个她们怎么样都没有想到的结论——白雅书这三个侍读,是真真正正的侍女。先前那位“伶牙俐齿”的红衣姑娘满脸羞红,咬牙骂道:“她怎敢如此猖狂,居然拿侍女来当伴读,这学堂之中是什么人都进得来的地方吗!”
余下几人见她动了怒,便少不得顺着她嘲讽了几句白雅书太过轻狂。红衣姑娘一想到自己竟然与白雅书的侍女一般地位,便怎么都不肯轻易放过此事:“她给我等着吧,这口气我是断然不可能轻易咽下去的。”
虞谣不用亲眼看,用头发丝想就知道那少女会暴跳如雷成何模样,不过她也没将这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她向来不怎么在意旁人的话。可白雅书就没她这么想得开了,虞谣简直都可以感受到她的压抑,但她居然吩咐三人不许将此事外露出去,自己也是调整好了心情才回去的风荷院,没有丝毫想要去找李氏替她主持公道的想法。
虞谣将此事看在眼里,心道这白雅书可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李氏若是知道了此事,以她的性格断然不可能放过那群敢对白雅书冷嘲热讽的小姑娘,可这样的话却又极有可能得罪到东府的人,白雅书为了不让李氏左右为难,就这么将委屈咽了下去。
既然白雅书选择了这么做,虞谣自然也不会去多嘴多舌。她本以为这事就可以掀篇了,谁料到第二日便又让她听到了些了不得的东西。
她看着白雅书的茶有些不好,便抽空绕去了茶水房,想去换一壶新的茶水回来。可在路上之时,她竟听到了昨日那红衣少女的声音,当即便闪身躲在了假山石后面,想听上一听壁角。
红衣少女的声音略微带些尖细,极其好辨认,之时她现下说话的语调却十分谦卑,一改昨日的猖狂:“二姑娘,你可知道四姑娘身旁的伴读是什么来头?”
然后便是一阵沉默,看来那位“二姑娘”并没有接她这话的兴趣,她只好又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我昨日方才知道,她竟然带了自己身旁的侍女来当伴读,您说她这不是打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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