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脑海中划过,何诗宜甚至瞬间忘记了头疼,豁然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除非下面那个男生就是在对林霰表白!
事实上,虽然何诗宜觉得以林霰的容貌和才华,她的表现显得过分低调,基本上不会让人注意到。但林霰其实是有很多追求者的。这主要是因为她挂在美院门口的那幅画,让她在整个系里都很有知名度。毕竟能够在大一就拿出让老师们赞不绝口的作品的学生可没几个。名声在外,自然就会有人打她的主意。
不过从开学到现在,经过了那么长时间,大部分人都已经偃旗息鼓了,只有一两个还在越挫越勇。
下面那位仁兄,想必就是其中的一位吧?
虽然从情敌的角度来说,何诗宜希望他越倒霉越好。但是亲眼看到林霰这么冷酷的解决问题,她心里又不免生出几分兔死狐悲的苍凉来。
哪天林霰知道自己也是怀着这样的目的接近她,又会怎么做呢?
因为过分吃惊,何诗宜坐起来的动静相当大。下面的林霰应声安静下来,电话很快被挂上,然后她后退几步,抬头,对上了何诗宜的视线。
何诗宜发誓,那一瞬间,她在林霰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慌乱,她甚至吃惊到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像是想要躲避什么。
大约她的确没想到,这个时候宿舍里竟真的有人。
见她这样,何诗宜心里陡然生出几分不忍。也许自己应该假装睡着了,避开这么尴尬的场面。
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现在她想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也不可能。所以何诗宜只顿了一下,就抬手揉了揉额头,十分自然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需要静养?其实我刚刚也想打电话来着,就是记不起校务处的电话,又不想下去翻。”——电话机旁边贴了学校各处的电话,以备学生咨询求助。
虽然很明显林霰刚才说的那番话就是个借口,但是何诗宜这么一说,倒显得对方好像真的是在为她着想。
所以林霰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
校务处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有负责安保工作的职工过来驱赶学生们,楼下又哄闹了一阵子,就都散了。
只是这么一闹,何诗宜也睡不着了。她索性下了床,拿着杯子去楼道里接热水。回来时林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在看什么书?”何诗宜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就拐了过去,走到林霰身后问。
她随意的一站,但这个角度却着实微妙,正好挡住了投注下来的灯光,将林霰整个人都笼罩在了自己的阴影里。这是一个压迫性非常强的姿势,所以林霰几乎是立刻就身体前倾,同时挪动身下的椅子,试图跟她拉开距离。
“林霰。”也许是因为生病了,耐心便不如平时,何诗宜看到她这个动作,心里陡然一梗,忍不住道,“我是洪水猛兽吗?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在怕我。”
“你唱的都好。”何诗宜回答。
她又不知道林霰会唱哪些歌,万一点了歌对方不会,岂不是很尴尬?再说,如果自己不提要求,那么林霰所选的歌,多少也应该是她觉得适合唱给自己听的吧?
林霰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想了想,说,“没有伴奏。”
“那就清唱。”何诗宜立刻道。
也许是林霰答应了要唱歌这件事让她有种莫名的兴奋,胆子也一下子就大起来了,她抓住了林霰的手,轻轻摇晃,“唱吧唱吧,就这么唱。”
林霰别开眼睛,看着院子外一望无际的黑暗,片刻后,她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因为很少说话,所以林霰的声线里总带着一种莫名的滞涩和沙哑之意,却意外的很适合这首歌。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很缓,带着特定的旋律,仿佛静夜之中不可捉摸的呢喃,“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朴树的歌,何诗宜一直觉得带着一种不属于人间的孤独、惆怅和哀伤。这种气质尤其跟林霰这个人贴合,简直像是为她量身定做。所以此刻被林霰这么一唱,她觉得好像有人往自己的心里塞了什么东西,堵住了出口,让她闷闷的像是喘不过气来。
这是一首比悲伤的情歌更让人难过的歌。它跟林霰给人的感觉是一样,就好像处在莫名高、莫名远的地方,让人只能看见,却无法触摸、无法靠近、无法挽留。
这让何诗宜惶恐。
她下意识的握紧自己抓着林霰的手,好像这样,就切切实实的将她留在了人间。
当唱完了最后一句,林霰转过头来,眼底一抹湿润一闪而逝,并没有让何诗宜捕捉到。
有好一阵子,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并不尴尬,反而是十分融洽的,又像是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正在这沉默和黑暗之中不断滋生蔓延,将两个人包围笼罩在其中。
何诗宜轻轻的出了一口气,“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她对林霰说。
如同承诺,如同期许。
林霰没有就这句话发表任何意见,而是默默的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
何诗宜见状,也不再说话,朝林霰举杯。
不知不觉,一瓶酒喝干了。何诗宜开始觉得有些头晕,便转头道,“时间不早了,该睡了。”
林霰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里带上了一抹朦胧的醉意,不复平日里的清澈。她周身那种令人敬而远之的气质也早已消散,就那么安静的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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