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定不懂。她对这位从来帮不上什么忙的「兄长大人」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待,撇嘴说,“算了,我也没想真的问你。反正你「除了篮球相关的事以外对他也不太不了解」。”
这些是他自己以前亲口说的话,而且也不是谎话。
黄濑特别上手的和女孩子相关的事,他本来就不擅长。但是现在,就算是出于对「妹妹」的关心和对弱者的同情,他做出了一定的妥协。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和他解释也可以。”这话听起来有点勉强,他特意指明:“只要你不觉得奇怪。”
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直纪以为赤司又在嘲讽她。
不怪她反应迟钝,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的人用认真的脸说不合常理的话,真的让人很难判断其真实性。经过再度仔细辨认,她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开玩笑的。
这可真是……
受宠若惊。
“……这份好意我心领了……”她真心实意地感谢,按着胸口,心力交瘁:“但是怎么可能不奇怪啦。明明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为什么要「哥哥」来插手。”
不是在和他客气。
只是自己惹的麻烦,只能自己解决。
看起来冷静,实际心里在意到不行,有太多事在潜意识里扰乱她,想集中精神也做不到,所以才一局棋都没赢。
看起来对赤司的说法不以为意,实际却也被「每一秒都在消耗好感度」的可能性吓到。
心理素质再好也不能继续在这安静地坐着下棋了。与其一直拖延,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
最后成功也好,失败也好,都是神明大人的决定。
在最后的关头,又把希望寄托在玄学上。
尽管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还是咬着牙做出了决定。
她猛地按桌站起来,对赤司深深一鞠躬:“失礼了,我要出去打个电话。”
那股突如其来的气势很能糊弄住人。
她大跨步走到门口,又忽然停住脚步,转身瞪着赤司夸下了海口:“棋盘不要收,我今天一定要赢一局不可!”
·
豪放地说了大话,但在花坛边来回徘徊了好一阵子,还是没能拨出电话。
从二楼书房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她握着手机沿着花坛边的十字路走来走去,抬头看天,口中默默念叨着什么。可能是在准备等会要说的台词,又或者,按照赤司对她的了解,是在祈求神明的保佑。
赤司没有挪动位置,也没有故意往楼下看。
他让佣人续杯了红茶,用一个不太拘谨的随意姿势靠在椅背,微微斜着身体,左手和右手下棋。大概是因为他也想着别的事,每一步动作思考的时间都长了一些。
恋爱这种事,他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去投入,所以自然也就没有经验。
马上就要进入大学的接近十九岁少年,或者说青年更为贴切,一次正经的恋爱经验都没有,说起来不仅不可思议,更不符合国情。
身兼着篮球部长和学生会长的职位,成绩优异,家庭富裕,长相也说得过去,单方面中意他的异性自然不少。
但相比黄濑对于恋爱随性的态度,他在选择交往对象方面有一套更严格的标准。
在他看来,喜欢谁并不需要多高大有深度的理由,但最起码要用谨慎的态度对待,像是他一直在收到的情书中看到的「打篮球的样子很帅」「认真的人很吸引人」或者「声音好听让人过耳不忘」之类的理由,根本不能成为喜欢一个人的原因。
所以第一次见面就说对和他一起打篮球的金色头发选手特别有好感,对杉原直纪的这种心情,他是不太理解的。
对方的性格和自己合不合得来,或者有哪里特别吸引自己,都是要在漫长的日常中慢慢发掘的。
都没有相处过就得出喜欢的结论,实在是太过轻率了。
也许是文化差异吧,他只能这么对自己解释。
或者只是单纯的一时脑热而已。
这是他最初的想法。
毕竟因为打篮球的样子好看而产生的喜欢也不会多持久。
就好像给他写过情书或者直接在走廊堵截他告白的人,没有收到回应或者被拒绝过一次,就再也不会来告白第二次了。
但她似乎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就从上次见面已经是一年前,她对黄濑的热度还是没有消退这点来看,她的感情还是很真诚的。
姑且算是出于对这份真诚感情的尊重,他愿意尽自己所能地帮一点小忙。
左右手的博弈以左手优胜结局。
黑子进攻凶猛,白子中途半端,大概也是因为自己间歇性地心不在焉才能下出这种残局。
他按了按太阳穴,放下最后一枚投降的白子,眼睛下意识地往窗外瞥了一眼。
她的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接通了。她抱着膝盖蹲下来,好像有很多话要说。
觉得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他给自己重开了一局。真正的围棋和五目连珠这种小打小闹的玩法不同,因为需要用到太多推算和观察,每一局都十分耗费时间和脑力。
等到这局进展过半,直纪那通漫长的电话才终于打完了。
进门的时候没有敲门,冲进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在室外沾上的凉风,在她一路走到桌边坐下之前已经被空调的热气吹散了。
“能再给我倒杯茶吗?我想要加牛奶。”她小声咳嗽了一下,“还有蛋糕也再来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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