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距离床边三尺之远处站定,借着不远处的屏风挡住了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整个人埋在黑暗里,视线似乎落在她脸上,又似乎不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瑶心中怪异,只觉此刻这人和前日的少年有些不大一样。她拥被而坐,心中琢磨着此人此行的目的。那日她和裴莞联诗,输了一句,当时喝了些酒水,脑子一热,便应了她的赌注,折了一株海棠下楼,赠了一位少年。
后来想想,她的行为,也确实是有那么点……不大合适。
她记得当时这人拘谨得满脸通红,浑然不似此刻的沉着冷静。
徐行俨犹疑半晌,又开口:“你还记得我?“
谢瑶眼睛微瞪:“东市酒楼之事只过了一日,我自然记得。”
话音刚落,她隐约听到他喉咙间滚出一声叹息,而后略微往后退了一步站定道抱拳:“徐某深夜唐突,冒昧打扰小娘子好眠,是某之过,只是此刻人命关天,还需谢小娘子相助。”
谢瑶脸色惊异,盯着他隐在暗处的脸审视片刻,也没去想方才他那句问话是不是不太对劲,不自觉坐直了身子:“此话怎讲?”
徐行俨垂眸思量,片刻后才抬眼看着她道:“此事是徐某之过,事后再向娘子赔罪,只是庐阳王今夜谋反,偷袭洛阳不下,此刻正带了五百残兵朝永安寺杀来,人虽不多,对付寺中毫无章法的妇孺僧侣却绰绰有余,若再耽搁,恐怕整个永安寺中之人都将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