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义务教育如今还没有完全减免学费,我和绾绾每学期杂七八糟的费用加在一起两人就是一千二百左右的支出,除此之外就是我们两个人饭量不小。
绾绾和我好像都处在了成长期,两个人一致的抽条长个,每天我们两个小孩吃的饭就差不多能和夏朝北持平,比林淑珍饭量还大。
即使这样,我和绾绾也是瘦条条的两个小孩,绾绾还好,至少个子长了上去,我却是光吃,可是不知道都吃到了哪里,身高比同龄人还矮一些。人也很瘦,有的老师都会说我,问我是不是不好好吃饭。
但是我吃的饭一点不少,我算了下,夏朝北和林淑珍还给我和绾绾订了牛奶,加上每天我们四个人的饭,一天大概要花费十五元左右。
夏朝北他们一碗馄饨卖三块,去掉成本一碗只赚七毛钱,他们每天要卖22碗馄饨才够一天的饭钱,一个月房租五百,则要卖够715碗馄饨,然后他们还要存钱给我和绾绾付学费,初中的,高中的,甚至还有大学的。
纵然我知道夏朝北和林淑珍只需要两年就能再次起来,然后一帆风顺的在锦城饮食行业也占据了一席地位。
可是现在的我,不知道养父母要卖够多少碗馄饨才能供得起两个孩子,我觉得我就像是一株莬丝草,看起来那么弱小不起眼,却紧紧的缠在养父母身上窃取他们的养分来使自己成长。
我觉得我吃的每一口饭和每次夏朝北每天给我的一块钱,都让我羞愧难当。
我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原来贫穷是这样的滋味,不仅是物质上的缺少,更是精神上的难过。
我希望我能做些什么,至少让我不要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夏朝北咧着嘴在那里笑,他已经坐在了桌边仰着头对着顾庭生:“小崽,你坐另一桌吧,你看这桌小的挤不下你啦。”
我端过去,夏朝北接过碗筷分出一双,先舀了碗牛肉丸子汤,又拿出两张烧饼搭在碗上递给顾庭生,他眼中目光到是很慈爱:“喏,吃去吧。”
顾庭生第一反应先掏钱:“多少钱?”
夏朝北一摇头,哈哈哈的笑:“都说了不收你钱,这顿就当叔叔请你的,看你大晚上的在街上游荡干嘛呢?是不是和爸妈闹别扭了,吃完这碗就回家吧,你里面穿个短袖不冷啊?”
顾庭生嘴唇动了动,我知道夏朝北说错了话,顾庭生的家中父母是比保姆还陌生的存在,顾醒松和袁梦宇是向来不着家的,纵使家中的顾庭生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顾庭生最后也没解释,夏朝北没要钱,他也没有再付,接过碗和烧饼道了声谢谢坐在了另一张桌上。
夏朝北又去盛了一碗推给我,我看看顾庭生一个人在另一桌,看看我们这桌总归还有个夏绾绾陪着爸妈,就端起碗走了。
夏朝北一愣看着面前一空,哎哎哎的喊了起来:“小露你去哪啊?”
顾庭生也是明显的一愣,我端着碗在他对面坐下,顾庭生看着我,我看着他,两人相顾无声一阵夜风吹来,说实话他话少我心中有鬼,场面确实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尴尬感。
我只好欲盖弥彰的对他说:“大哥,吃饭吧,都凉了。”
夏朝北还在那边喊:“小露,你怎么跑那桌了?”
林淑珍大概拍了一下,说他:“小露和朋友一起吃你管那么多干嘛。”
顾庭生拿起烧饼塞进嘴里,烧饼热乎乎的刚出炉,他一口咬下去掉了簌簌一层芝麻和渣子,我也拿起烧饼,刚咬了口就赶紧松口,很纳闷的去看顾庭生:“大哥,不烫吗?”
我问完,就见顾庭生眨下眼点了点头,然后他就松了口噙着一汪眼泪捂着嘴,我被顾庭生吓了一跳,赶紧跑到推车那里给他倒了碗凉水。
顾庭生喝了大半碗凉水才吸了吸鼻子,我看着看着,想到之前自己吃馄饨也是烫的两眼含泪,又看着这样的顾庭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搞笑,笑点来得突如其来低下头肩膀就耸了起来。
这一笑,我再抬起头就见顾庭生耳朵尖都红了。
便知道顾庭生十有八九恼羞成怒,果然这顿饭我们这桌吃的静默无声,被夏朝北、林淑珍那桌的边吃边聊衬得犹如这里的夜晚静悄悄……只有春风拂过好不尴尬。
顾庭生吃到最后,他递给我半个烧饼,我低着头正在舀丸子,眼前突然出现半个烧饼吓一跳,抬起头就见顾庭生眼中并没什么表情的这样伸着手。
我只好摇头:“我不吃。”想了想问他:“你吃不下了吗?”
顾庭生并没有收回手,他只是看着我说:“你太瘦了,你吃。”
如果这是前世,顾庭生对我这么关怀毫不稀奇,但是今生算什么,因为我之前找不到他,所以我再也清醒不过的明白,今生的我与他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他这样对我,我实在奇怪。
我便忍不住问顾庭生:“我们又不认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了解顾庭生,他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他善良但不良善,他的爱心可不足以泛滥到两次对一个孩子让出自己的食物,并且明显的他并没有吃饱。
我问了出来,却问得自己内心也是惴惴不安,我渴望着什么答案我比谁都清楚。
但我问心有愧,又害怕他会说出什么答案,因为我比谁都明白,他是顾庭生,他也不是顾庭生。
重生的只有杨露,带着前世记忆的只有我,没有和杨露一起长大的那些回忆的顾庭生其实早就不是我喜欢的顾庭生了,我明白,但我比谁都想自欺欺人。
爱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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