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下去。这下整个宽宏的餐厅里没有人息,也没有餐具的声响,只有他咀嚼脆果发出的声音。陆嘉树越来越觉得尴尬,甚至觉得她故意要看自己出丑,紧紧合着唇瓣,窸窣地发出很少的声音。
陆离干脆直接道:“张开嘴。发出声音。”
她自己也带着点很不明显的旧都口音,所谓的“贵族腔”,很难精准描述的懒音和微微挑一下的语调。第二发育期初期的alpha的声音还带着点脆感,好像骤雨时从屋檐上倾泻下的水。
陆嘉树咽下去了这一块儿,就低着头闷闷地道:“姐姐,我已经吃好了……。”
陆离却直接用拇指揉着他的下嘴唇,又塞进去一块儿汁水饱满的脆果。鲜红的果实半衔在少年嫣红的唇里,她忍不住低头用舌尖抵着这块果实又将它送进口腔里。若即若离的仿佛能感受到热度的距离,她很快离开,又一次用那种独特的声音命令他,“发出声音。”
她的眼神如有实物,凝凝的浓黑眸子盯着他,短发微微垂下,划出好看的弧线。
这样的喂食好像毫无止境,像一场慢性的死亡。他早已经尝不出来味道,胃里塞满了鼓胀冰冷的水果;但咀嚼的声音却不断地放大,嗡嗡地绕在他的骨骼里,让他体温不断上升。
忍一忍忍一忍忍一忍——
摄食的、咀嚼的、动物性的声音,汁水与果肉与牙齿与舌尖纠缠,吞咽。
喉结上下滑动。
少年死死地低下头,露出红红的耳朵尖。
他听到陆离轻声笑了一下。
“做得很好,给你奖励。”她抬起他的下巴,缠绵地品尝他仍然沾着脆果清新味道的唇瓣,吮吸他的舌头,一点点刮过口腔内壁。
少年在呼吸的时候漏出近似于哭腔的可爱的声音,气喘吁吁地抱紧陆离的腰。这下陆离忍不住又笑了出来,终止这个吻,“有点演过头了。”
陆嘉树的心脏猛地停跳了一拍。
但她又继续道,“不过作为助兴,倒是非常可爱的声音。多讨好我吧,陆嘉树,否则你还有什么价值?不过不用担心。在回报上,我是个非常公平的人。”
陆离温柔地抱起眼里泛着湿润的红的、美貌的omega少年,轻轻地抚摸着他单薄的后背,跟着默不作声出现的侍从走向卧室,贴在他耳边喃喃低语。好像是某种用词上的癖好,她的疑问句并不用疑问语气词,而是把叙述的微调上扬——
“……不过,撒娇可对我没有作用。多用用你的皮囊吧。明白了?”
那轻柔的口音里仿佛带着一两分笑意,陆嘉树侧脸去看她的神情——却看到她直视着前方,神色依旧一片冰冷,侧脸线条干脆锋锐。好像那笑意与轻柔的吐息,都不过是错觉。
他被放到焕然一新的空空荡荡的房间的床上。这个房间没有任何味道,像被清除数据重启的什么程序。一遍干净的雪白让他终于突兀地感受到胃里袭来的胀痛,几乎让他反胃得要呕吐出来。
陆离冷漠地、几乎带着尖锐的恨意一样站在床边俯视着看着他。
陆嘉树被那眼神刺得一痛,身体都僵硬起来。某种让他从骨髓里感到服从的冲动和恐惧的气压沉重地按着皮肤,他这才意识到原来在这之前他根本没有感受到过陆离的信息素——
庞大的危机感重重地压着他近乎不能呼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既冷得要颤抖要哑然无声又热得像融化想哭泣出来——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最强天赋的alpha的压迫?但他必须想出来什么办法。必须想出来什么办法。
他颤抖着声音,眼里泛出不自知的泪,哀求地看着那西来的寒刀一般的人,“——姐姐!姐姐……”
啊。
有点过了,陆离想。——不过,这样也很好。
这个少年是伪装成无害样貌的小兽,蓄养着充足地足够反咬她一口的能量,等待时机转变。让他积蓄起来这种情绪可不好,要一点一点使其发散。节奏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
有一种捕食方法是诱敌,假装露出破绽,以使对方觉得有机可趁,主动靠近。
陆嘉树顾不得身体都毫无气力,挣扎着坐起来要总而言之先离开这里,却直接被她抓着手,压着他仰推在床上。
浓黑的眼眸骤然变得没了焦点,她面色苍白,脸上出现了一瞬茫然夹杂着不安的神色,竟然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然后看到陆嘉树仍然躺在床上看着她,忽然泄露出来一点点的劫后余生的安心感。
她又一次将床上的少年揽入怀里,低着头,只能听到她发颤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些破碎的语句夹在气音里,喃喃地重复“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充满了得到救赎的惊喜。
“对了!我送你花——我送你花,我送你花——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讨厌我——”
花好像从空气里被人点出来,无数血红的蔷薇绽放。藤蔓爬满墙壁,花枝甚至从天花板上向下垂开,一层层的鲜活的花儿堆积起来,整个房间迅速淹没在花的海洋里。她颤抖着撑起身来,献宝一般,有点忐忑不安地说:“这么多花儿。送给你。送给你花。你不要讨厌我不要走好吗?”
她看起来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陆嘉树很清楚,这个年纪的alpha根本没有撑起这么大消耗的精神力储备,而显然陆离也已经什么都看不见,意识模糊,只是重复地问能不能不要走。
她在问谁?
——抓住弱点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