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敢?”
孔融不愧是汉末第一铁头娃,闻言立刻说道:“下官愿为种邵作保!”
“若不能安定益州,请斩我头!”
“下官也愿为种邵作保!”
赵蕤、罗邵、丁冲等人也纷纷表态,把张新架了起来。
他会妥协吗?
还是硬刚到底?
刘协坐在龙椅上,全神贯注看着舌战百官的张新,耳畔回荡起前几日董承与他说过的话。
“大将军此番平定蜀中,清扫叛乱,看似与国有功,可于陛下、于汉室却未必是件好事啊!”
当时刘协听闻此言,十分纳闷。
“丈人此言何意?”
去年刘协曾扩充了一次后宫,董承之女也在其中。
董承是董太后之侄,其女也因为这层关系,被刘协封为贵人。
贵人,位次皇后。
刘协喊董承一句老丈人,一点毛病没有。
老丈人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扫平叛逆,将诸侯割据的国土重新归入治下,怎么就不是件好事了?
董承口中吐出四个字。
“功高震主。”
刘协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
前两年他年纪小,对此感触还不甚明显。
他只知道,姑父来了,好日子就有了。
姑父来了,汉室就能复兴了。
可随着这两年他读的书渐渐变多,心中对张新的忌惮之意也开始隐隐显现。
昔年高祖与韩信之事,越王勾践与文种之事,霍光之事,王莽之事......
还有他亲身经历过的董卓、李傕之事。
董承若不说出这四个字,刘协尚可麻痹自己,依旧将张新当做那个疼爱自己的姑父。
可这四个字一旦出口,忧虑的种子就如同那雨后春笋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丈人说笑了。”
刘协心中虽有忧虑,却也还没到猜忌的地步,笑道:“大将军国之干城,忠心耿耿。”
“昔年山东诸侯假借讨董之名,行割据之实,皆心怀不轨,唯大将军、曹孟德、孙文台三人,挥军猛进,与董贼大战长安。”
“李傕之乱,又是大将军独自一人,尽起青、冀二州之兵,勤王保驾,大汉方能有今日复兴之相。”
“若无大将军,朕早死矣,又如何能有今日这般逍遥快活的日子过?”
“如此忠贞能臣,丈人不该说这种话。”
董承笑了。
“臣只说了四个字而已,陛下倒是说了许多。”
“丈人是朕的丈人,大将军是朕的姑父。”
刘协面色不改,“都是一家人,功高震主之言,日后休要再提!”
董承呵呵一笑。
“那王莽还是平帝的丈人呢。”
刘协的脸色终于变了。
董承的意思很明白。
在权力和江山面前,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亲女婿的江山,王莽说篡就篡。
刘华只是旁支中的旁支,和刘宏的关系都快出五服了,还是个做妾的。
从礼法上来说,张新根本算不得你姑父。
将来张新要是想篡位,心理包袱肯定比王莽要小得多。
董承看着刘协脸色,接着说道:“大将军此刻是汉室忠臣不假,可日后呢?”
“陛下若是任由他继续做大,将来天下人怕是只认大将军,不认陛下了。”
“到那时,生杀予夺,全在大将军一念之间。”
“哪怕大将军无有篡位之心,他麾下的那些人,难道就没有想做开国功臣的吗?”
董承离席下拜,“臣斗胆,敢问陛下日后是想做子婴,还是孺子婴?”
子婴就是秦朝的亡国之君,孺子婴是前汉的亡国之君。
这俩人的名字差不多,身份差不多,下场也差不多。
都被杀了。
刘协沉默良久,抬起头来。
“不知丈人有何赐教?”
从感情上来说,他是相信张新的。
可从理智上来说,他认为董承说得对。
“陛下英明。”
董承先是拍了一句马屁,随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方案,“此番益州重归朝廷治下,先前种邵......”
“这......”
刘协迟疑道:“大将军自去年年初就在谋划取蜀,为此不惜搅动凉州风云,又领数万大军自陷死地,与刘焉十万之众背水一战。”
“他如此费尽心思才拿下的蜀地,朕一句话直接要走,若是引得大将军不满,该如何是好?”
“陛下此言差矣。”
董承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益州乃是陛下的益州,岂有什么要不要走的说法?”
刘协翻了个白眼。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那也得看朝廷是什么实力。
朝廷强大,那自然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现在朝廷都衰成啥样了?
全靠张新一个人撑着。
要是把他惹毛了,人直接撂挑子不干了咋整?
“陛下。”
董承继续劝道:“青、冀、并、益四州皆受他节制,朝廷兵权亦是尽在其掌握之中。”
“今若不制,恐日后无人能制矣!”
“再者说了,如今朝廷已复半数失地,复兴之势已成,大将军操劳日久,陛下出于体恤臣下之心,也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了。”
“陛下分走他的权柄,那也是为了避免功高震主,将来好给他一个善终,以全君臣佳话嘛......”
刘协心动了。
“此事......”
“臣找人去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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