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提供着最低限度的照明。他的脚步声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回响,显得格外突兀。他记得索科尔的办公室在二楼东侧,于是朝着楼梯间走去。
就在经过一条交叉走廊时,他注意到一扇标有“授权人员禁限 | 限制区域”的钢制防火门也微微开着。门后的楼梯不是通往楼上,而是通向地下层,这通常应该是牢牢锁着的,甚至可能不向大多数员工开放。
叶舟的心跳加速了。那扇微开的门像是一个无声的邀请,或者说,一个陷阱。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下面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建筑物本身低沉的嗡鸣和远处某处水管的滴答声。
他再次权衡风险。最终,他推开那扇沉重的门,一股更冷、更陈旧的空气扑面而来。他沿着螺旋式的石阶向下走去,石阶边缘已被岁月磨得光滑凹陷。墙壁是裸露的砖石,潮湿的痕迹蜿蜒如黑色的溪流。这个地方似乎是大学古老地基的一部分,与现代设施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一个被遗忘的地下墓穴。
地下层比他预期的更加广阔,仿佛一个迷宫般的走廊和房间网络。空气中有种陈旧的味道,混合着消毒水、尘封的书籍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略带甜腻的金属气味。灯光更加昏暗,只有间隔很远的应急灯提供着微弱照明,将走廊淹没在深深的阴影之中。
“索科尔博士?”他再次呼唤,声音被厚重的墙壁吸收,只产生沉闷、短促的回响,很快又归于寂静。
仍然没有回应。
叶舟凭着直觉选择了一条似乎经常有人走的走廊(地面灰尘较少),沿着它前行。墙上有老式的煤气灯装置,但显然已经多年未使用,管道锈迹斑斑。一些门上挂着陈旧的黄铜铭牌,字迹模糊,写着“档案储藏室 - B”、“修复实验室 - 3”之类的字样。
在走廊的一个转弯处,他注意到前方一扇厚重的橡木门半开着,门内透出稳定而明亮的光线,与走廊的昏暗形成对比。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鞋底尽量轻地接触地面,从门缝中窥视。
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部骤然紧缩,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传遍四肢。
那是个看起来像私人书房或研究间的房间,比外面的走廊现代许多。墙上摆满了古旧书籍和卷轴,放在密封的玻璃柜里。房间中央,一张宽大的胡桃木书桌后,一位老人瘫倒在桌面上,头部侧枕着一本打开的大部头书籍,周围有一滩已经半干涸的、呈暗红褐色的血液,浸透了纸张,并沿着桌边滴落在地毯上,形成一滩更大的深色污迹。尽管角度有些扭曲,叶舟立即从那头稀疏的白发和身上穿着的粗花呢外套认出,那是扬·索科尔博士。
“天啊!”叶舟的低语几乎微不可闻。他猛地推开门冲进房间,本能地伸手去检查老人脖颈侧的脉搏,尽管指尖触碰到冰冷、毫无生气的皮肤时,他就知道为时已晚。索科尔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蜡黄的苍白,显然已经死亡多时。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凝固着最后的惊恐表情,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看到了极度可怕的事物。
叶舟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恶心感和震惊。作为符号学家,他受过训练注意模式和异常细节,此刻他必须将眼前的情景当作一个需要解读的复杂文本。他颤抖着拿出手机,迅速拍了几张广角的现场照片,记录下房间的整体布局和索科尔的姿态,然后小心地不触碰任何东西,开始观察现场细节。
书桌上散落着一些文件,大多是普通学术资料、数据打印稿和潦草的笔记。但叶舟注意到索科尔右手下压着一本打开的、皮革封面的笔记本,一支昂贵的钢笔掉落在手边,似乎正在书写时遭遇不测。更令人不安的是,在血泊边缘,桌面的空白处,有一个符号正在慢慢凝固——一个近乎完美的斐波那契螺旋,仿佛是用血精心绘制的,笔触起初稳定,末尾却有些颤抖拖曳,显示出绘制者的状态变化。
叶舟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这个符号与《光之书》中的几个关键图案惊人相似,也与他带来的复刻本扉页上那个若隐若现的印记如出一辙。这绝非偶然,这是一个标志,一个签名,或者说,一个警告。
他听到远处传来模糊的脚步声和隐约的说话声,正在向这个方向靠近。时间不多了。迅速做出决定。在警方到达前,他可能只有几分钟时间快速查看索科尔的笔记,那可能是老人最后试图传达的信息。他小心地从笔筒里抽出一支未使用过的铅笔,用橡皮擦那头轻轻掀开笔记本被压住的部分,快速用手机相机拍下最近几页的内容,着重最后书写的那一页。
笔记大部分是捷克语,夹杂着拉丁语和希腊语术语,字迹在最后变得格外潦草飞散。但最后一页上的内容让叶舟屏住了呼吸——那是一串复杂的、似乎未完成的数学公式,旁边有一个匆忙画下的、带着独特棱角的符号,正是牛顿的私人标记。下面有一行潦草的英文,墨迹甚至有些沾染了暗红色:“他们找到了第二个——必须警告叶——”(“Na?li druhy - musím varovat Ye--”)
脚步声越来越近,变得清晰可闻,至少有两个人,步伐急促。叶舟迅速后退,确保自己不破坏现场任何物品,不留下任何痕迹。他刚站稳在门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是震惊和悲伤,而非做了亏心事的慌张,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就冲进了房间。
“Z?staň kde jsi! Nesáhej na nic!” (站住别动!别碰任何东西!)年轻一点的保安用捷克语喊道,声音尖锐紧张。看到桌后的惨状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不由自主地按在了腰间的警棍上。
年长的保安更加镇定,虽然他的眼神也流露出震惊和警惕。他用带口音但流利的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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