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救援队长手里的手台突然“滋滋”响了起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点咋咋呼呼的随意传来:“105号分队报告,区域内无异常发现”。
“队长啊,不是我说,这情况……人估计够呛了吧?你看那车撞的,都成废铁了,就算不掉江里,怕也是……何况还是个女的,啧啧……”
后面的话还在絮叨,队长脸色骤变,手忙脚乱地按下关闭键,手台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尴尬地看向应珩之,张了张嘴想解释:“先生,这是新来的队员,什么都不懂,乱说话,您别往心里去……”
可应珩之像是没听见。
他维持着抬手的姿势,僵在那里。
刚才手台里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精准地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女人……”
“够呛了……”
那些字眼在他脑海里无限放大,反复回荡。
她那么软,那么娇,怎么禁得住那样的撞击,那样冰冷的江水?
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缓缓低下头,额头抵在冰冷的救生筏上,肩膀开始剧烈地颤抖。
没有哭嚎,甚至没有声音,只有那无法抑制的颤抖。
周围的救援人员都屏住了呼吸,没人敢说话。
他们见过太多生离死别,知道悲伤不是装的。
感觉这个人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江面上的搜救力量在应老爷子调动的资源支持下,以惊人的速度扩张。
数十架直升机轰鸣着掠过江面,螺旋桨卷起的气流让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机身上的探照灯如同白昼扫过浑浊的江水,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上百名潜水员穿着厚重的装备,分批潜入水中,每一次上浮就有人交替下水。
江面上布满了搜救艇,红蓝交替的警灯在水面投下晃动的光影,扩音器里不断传来指挥调度的声音,整个江面都被紧张而压抑的气氛笼罩。
而在大桥的岸边,景象却近乎失控。
应珩之被十几个保镖和警察死死按在地上,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嘶吼,指甲在水泥地上抠出深深的划痕,鲜血顺着指尖渗出,染红了地面,那股不顾一切的狠劲,让按住他的人都心头发颤。
他一遍遍地试图挣脱,眼睛死死盯着江面。
不远处,唐聿趴在地上,三四保镖和警察压着他的后背、胳膊、腿,他却还在疯狂地挣扎,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起开!我要去找我妹!你们拦着我干什么!”他的脸因为用力而扭曲,嘴角甚至咬出了血。
就在几分钟前,这两个平日里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几乎同时做出了同一种选择——朝着江水的方向扑去,那眼神里的决绝,分明是不准备活着回来。
岸边早已围满了闻讯赶来的媒体记者,长枪短炮的镜头对准了这混乱的一幕,却没一个人敢上前。
应氏和唐氏的秘书带着百十来人的法务团队守在最外围,脸色冷峻地拦住所有试图靠近的人,递上的律师函像雪花一样密集。
没有哪个媒体敢真的硬碰硬,真的头铁。
专业的救援手册上写得清清楚楚——溺水救援的黄金时间是4至6分钟,超过这个时间,大脑就会因缺氧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而在水流湍急、水温极低的江水中,生存窗口更是被压缩到极致,超过一小时,生还概率便会断崖式下跌。
现在,距离事故发生已经过去了九个小时。
应珩之趴在地上,挣扎的力气彻底耗尽。
他不再嘶吼,不再动弹,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那双曾盛满星辰大海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像两口枯井,一点光都没有,只剩下死寂的灰。水泥地上的血迹早已干涸,结成暗红的痂,和他指尖的伤痕、脸上的擦伤混在一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狼狈,
旁边的唐聿也没了动静,只是保持着被按倒的姿势,鬓角的头发被汗水和泥土黏在脸颊,嘴角的血迹凝固成深褐色。
他失去了所有感知,任由冰冷的地面吸走身上的温度,只有偶尔颤抖的睫毛,泄露了他并未麻木的痛楚。
医护人员终于在秘书的示意下上前,手里拿着早已准备好的镇定剂。针头刺入皮肤时,两个男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药液缓缓推入血管,不过片刻,两人紧绷的身体便松弛下来,彻底陷入了昏睡。
“抬上急救车,密切监测生命体征。”医生低声吩咐,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沉重。
几个保镖小心翼翼地将两人抬上急救车,露出来的地方,伤口触目惊心。
急救车呼啸着驶离,留下岸边依旧忙碌的搜救队伍。
应老爷子的电话再次打来,声音苍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扩大搜索范围,往下游延伸十公里,调水下机器人过来,就算把江水抽干,也要给我找到人!”
黄金救援时间早已过去,可没人敢说停下。
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的每一次救援都是生的希望。
哪怕希望渺茫,也要拼尽全力。
傍晚时分,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乌云迅速蔓延整个天际。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瞬间连成雨幕,狠狠拍打在江面上,激起密密麻麻的水花。
江水本就浑浊,被暴雨这么一搅,更是变得像泥浆一样,能见度不足半米。湍急的水流卷着漩涡,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沉闷的咆哮,连直升机的探照灯都穿不透这厚重的雨幕。
“队长,雨太大了!潜水员根本无法下潜,搜救艇也快控制不住了!”手台里传来救援人员焦急的呼喊。
救援队长望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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