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蒙恬:“蒙将军也来了,正好,宴席刚开。”
宴设在中庭,水榭曲廊,丝竹声声。
席间已坐了十几人,有朝中官员,也有吕不韦的门客,白斟时一眼就看到了李斯,坐在末席,正低头饮酒,仿佛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
“嫪先生请上座。”
吕不韦引他到右侧首座,这个位置仅次于主人席,惹得席间不少人侧目。
酒过三巡,客套话说尽,终于有人发难。
“听闻嫪先生前日上了道奏章,主张续修郑国渠。”
说话的是个四十余岁的官员,面白无须,眼神锐利。
“先生可知,那郑国乃是韩谍?修此渠,耗我大秦国力,正是韩国的毒计!”
席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白斟时。
白斟时放下酒杯,不慌不忙:“敢问这位大人,修渠耗国力,那不修渠,今年大旱,百姓饿死,田亩荒芜,算不算耗国力?”
那官员一愣:“这……”
“耗与不耗,要看产出。”
白斟时继续道,“若耗费百万金,只得一条水渠,那是耗,但若耗费百万金,得关中千里沃野,得万民温饱,得大秦十年粮仓充盈,这还叫耗吗?”
他环视席间:“这叫投资。”
“投资?”有人疑惑。
“投之以资,报之以利。”白斟时解释,“就像商人做生意,本钱投下去,为的是赚更多的钱,修渠的本钱投下去,为的是大秦千秋万代的粮仓。”
李斯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吕不韦抚须微笑:“嫪先生高见。只是这修渠之事,牵涉甚广,朝中反对者众,先生可有对策?”
“对策很简单。”
白斟时淡淡道,“让反对的人,去修渠。”
满座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