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他看了一眼毛草灵苍白的脸色和额角的伤,“还请务必保重凤体。”
毛草灵微微颔首,目光掠过殿角那片焦黑,最终落在那片空荡上。刺客消失了,化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过。但他留下的恐惧和疑问,却如同瘟疫般在深宫中蔓延。她挥了挥手,带着深深的疲惫:“都去办差吧。本宫……想单独陪陪先帝。”
“臣等告退!”众人躬身行礼,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次第远去。
偌大的灵堂,再次只剩下白幡、灵柩,以及垂帘后孤零零的身影。诵经的僧侣早已被请离,连值守的禁卫都退到了殿门外。死寂重新笼罩,只有长明灯燃烧的轻微哔剥声。
毛草灵缓缓起身,走到巨大的金丝楠木灵柩旁。冰冷的棺木触手生寒。她扶着棺沿,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额角的刺痛一阵阵袭来,提醒着她昨夜和今日的血腥与惊险。
“父皇……”她低低地、近乎无声地呢喃,将额头轻轻抵在冰冷的棺木上,“您看到了吗?您的棋局,儿臣刚落下第一子,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掀了棋盘……用的是如此歹毒的手段。”
那化尸的惨状在她脑中挥之不去。这绝不是寻常的宫廷倾轧,这是带着毁灭意味的疯狂!鹞鹰?他们真有如此诡异的力量?还是说,这深不见底的宫闱之下,还蛰伏着更恐怖的巨兽?
“您留下的这盘棋……儿臣,真能走下去吗?”冰冷的棺木无法给她答案,只有无边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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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寝殿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子沉甸甸的压抑。浓重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太医刚为毛草灵重新处理过额角的伤口,纱布下,那被弩箭劲风擦过的伤处传来阵阵闷痛。
“娘娘,伤口有些红肿,万幸未伤及筋骨。只是忧思过虑,心火郁结,于伤处愈合不利。这碗安神汤,请娘娘务必服下,早些安歇。”太医小心翼翼地劝道,将一碗漆黑的汤药捧到榻前。
毛草灵斜倚在软枕上,摆了摆手,示意太医退下。她此刻毫无睡意,灵堂上那滩焦黑的污迹和福禄灰败的脸,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里。线索断了,刺客化得干干净净,宫禁筛检如同大海捞针,明日朝会,那些大臣们或惊恐、或猜疑、或幸灾乐祸的眼神……她需要答案,一个能让她看清敌人影子的答案!
赵德全悄无声息地进来,低声道:“娘娘,赫连大人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毛草灵倏然睁开眼,眸中疲惫瞬间被锐利取代:“请。”
沉重的殿门开合,赫连勃那如古松般的身影无声地步入。他依旧穿着白日那身深紫官袍,步履间带着风霜仆仆的气息,显然是刚处理完紧急事务。殿内烛火跳动,在他深刻的皱纹上投下浓重的阴影,显得那张脸愈发沉郁难测。
他走到榻前不远不近处站定,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用那双浑浊却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毛草灵,似乎在评估她的状态。
“赫连大人夤夜前来,想必有了进展?”毛草灵直接问道,声音带着伤后的虚弱,却不容置疑。
赫连勃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如同砂石摩擦:“娘娘所料不差。老臣方才去了太医院。”
毛草灵心头一跳,坐直了身体:“福禄的毒?”
“是。”赫连勃眼中掠过一丝极寒的光芒,“太医署院判束手无策,只知其剧毒无比,却难辨来源。老臣……动用了隐卫。”
隐卫!毛草灵瞳孔微缩。这柄只效忠于先帝的暗刃,果然在赫连勃手中!
“隐卫之中,有专司天下奇毒异蛊之人。”赫连勃继续道,每一个字都砸在毛草灵紧绷的心弦上,“他们从福禄伤口刮下极其微量的毒物残渣,又反复查验了那枚被毒血污染的银符……最终确认了此毒来历。”
他顿了顿,仿佛要加重这消息的分量,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此毒名唤‘雪里红’。”
“雪里红?”毛草灵蹙眉,这名字听起来毫无杀气,甚至有些俗气。
“此毒并非产自中原,更非南方湿热之地。”赫连勃眼中寒光更盛,“它生于北境,极寒之地的万丈雪崖之上。其花形似红梅,生于冰雪之中,色泽娇艳无比,故名‘雪里红’。取其花蕊混合数种雪域毒虫涎液,再辅以秘法炼制,方成此奇毒。此毒遇血则燃,中者如坠冰窟,继而浑身血脉如被万针攒刺,肌肤鼓胀溃烂,最终骨肉消融,化为脓血,歹毒非常!且炼制之法几近失传,知之者甚少。”
北境!雪里红!
这两个词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毛草灵的脑海!她瞬间联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远离权力中心多年,却从未真正从帝国版图上消失的名字!
“北境……”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燕王?”
赫连勃沉默地看着她,那沉默本身就是一种肯定的回答。他枯瘦的手指在袖中微微捻动了一下,才缓缓道:“燕王拓跋锋,镇守北境锁龙关已近十年。锁龙关外,便是那万丈雪崖。”
寝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烛火燃烧的哔剥声和毛草灵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声。
燕王拓跋锋!先帝的胞弟,当年曾与先帝争夺大位,兵败后被远放苦寒之地。虽名为藩王,实则形同圈禁。十年间,他在北境默默无闻,仿佛已被遗忘。
“是他?”毛草灵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杀意,“他竟敢……弑君?!”
“娘娘,”赫连勃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其复杂,那浑浊的眼中翻涌着一种毛草灵从未见过的、近乎痛苦的情绪,“此事……或许并非表面这般简单。”
毛草灵心头猛地一跳,紧紧盯着他:“何意?”
赫连勃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说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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