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原书又臭又长,沈佑歌看了几章就弃了,但皇帝谢胤……
三岁便能识文断字,五岁已能背诵百篇诗文,先帝子嗣不丰,对他寄望极深,自小便请了当时最严苛的大儒启蒙,课业繁重,稍有懈怠,便是戒尺加身。
书里的描述是,谢胤自小聪慧得近乎妖异,却也沉默得不像个孩子,是先帝亲自带在身边教养的,待他极其严厉。
还有他母妃,是个极温柔的美人,生平最爱咏梅,可惜福薄早逝,谢胤的眉眼,有七分随了她。
一阵寒风过境,沈佑歌没忍住打了个寒战,随即想到书里皇帝的一个爱好,喃喃道:“他喜欢梅花。”
她深吸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穿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那就没有坐以待毙的资格
她要争宠,更要专宠……
宴会散去时,沈佑歌的膝盖已木得没了知觉。
青禾几乎是半架半拖地搀着她,一步一步往披香殿挪,小宫女眼泪啪嗒啪嗒砸在沈佑歌手背上,“采女……您疼不疼?”
沈佑歌偏过头,对青禾扯出一个苍白的笑,“青禾,今年除夕夜宴,是韦贵妃操办?”
“是……”青禾吸了吸鼻子,眼圈通红,“太子前些日子又病了,陛下体恤皇后娘娘,怕她分身乏术,便将这差事交给了贵妃。”
沈佑歌望向远处光秃秃的梅树梢头,眉心微蹙:“御园的梅花,怎么一枝不剩?”
青禾愣了愣,小声道:“听说是贵妃娘娘要制一种极难得的古香,叫雪中春信,献给陛下贺岁,需用大量新鲜的玉蝶梅……陛下素爱梅香,贵妃娘娘这也是投其所好。”
沈佑歌唇角弯了一下,投其所好?
只怕是马屁拍得太狠,要拍到马蹄子上了。
“除了御园,宫里还有何处有梅?”
青禾低头想了片刻:“奴婢……好像听瑞香姐姐提过,永巷深处,宸太妃的静思堂外,还活着几株老梅,年头久,花开得也晚。”
沈佑歌没再说话,只轻轻“嗯”了一声。
书里的皇帝谢胤并不沉溺后宫,一个月就来后宫三五次,寻常争宠路数只怕徒惹厌烦。
一个清晰的计划在她脑海中成型。
……
自从宴会被罚跪归来以后,沈佑歌便闭门不出,连用饭都只让青禾送到门口。
瑞香与青禾守着空落落的小院,仔细照看着炉上烘烤的梅花骨朵。
青禾忍不住,凑到瑞香身边,压低声音:“瑞香姐姐,采女这几日……究竟在屋里做什么呢?饭也吃得少,话也没有。”
瑞香手中动作不停,将烤得微卷的花苞小心拨到蒲草垫上,声音平静:“主子的思量,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们做下人的,不必猜,只需记着:她吩咐什么,我们便做什么。”
“可……”青禾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眉头拧着,“采女让我们费这么大功夫,烘这些梅花骨朵,又不能用又不好吃,到底为了什么呀?”
瑞香眼底有光微微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却终是没多说,只伸出手,轻轻点了点青禾的额头:“你呀,好奇心倒重。”
“该我们知道的时候,主子自然会告诉我们,如今,只管把手头的事做好。”
青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嗷嗷……”
……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来到除夕夜宴。
瑶华殿内暖如仲春,红烛高燃,御座之下,两侧长案宗亲贵胄,文武重臣依序而坐,命妇宫妆华美,珠翠环绕,低语浅笑间暗香浮动。
然而,在这片由酒肉热气,脂粉甜香与椒兰熏烟交织的馥郁气息里,一缕极其清冽幽远的冷香,如一线冰泉悄然渗透。
底下席间,一位仪态端雅的贵妇轻嗅了嗅,由衷赞叹:“不知宫中今日燃的是何名香?清冽至此,真是沁人心脾。”
旁侧另一位夫人亦含笑附和:“正是呢,我方才悄悄问了宫人,竟都摇头说不晓得,可勾得人心痒。”
这时,坐在韦贵妃下首不远的林婕妤嫣然接话:“安夫人,李夫人当真好灵的鼻子,这香呀,是我们贵妃娘娘费了好大心思复原的古方,名叫雪中春信,用的可是御苑里带着雪采下的头茬玉蝶梅,连收腊八无根水,合香的火候都极讲究呢。”
众人的目光便都投向主位之侧。
韦云雪执杯的手顿了顿,眼波流转间,唇角绽开一抹笑意,“夫人们喜欢便好,年节吉庆,本宫不过是想添些清雅意趣,不负这时节罢了。”
“贵妃娘娘当真巧思玲珑,匠心独运。”
正低声笑语间,殿外传来内侍的通传:“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满殿笑语霎时一静,所有人即刻离席,面朝御道方向,垂首敛目,依序深深下拜:
“臣等、妾等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迎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浪整齐,回荡在高阔的殿宇间。
皇帝谢胤携皇后缓步而入,他一身玄底金纹常服,玉冠束发,眉目冷冽,不怒自威,皇后则着明黄凤纹礼服,头戴九翟冠,仪态端华。
二人于御座落定,谢胤目光淡扫过阶下恭敬的众人,略一抬手,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平身。”
“今日除夕,本是家宴团圆之时,”他语气稍缓“诸位不必过于拘礼。”
“谢陛下隆恩。”
众人再拜,方才依序归座,殿中气氛因帝后的到来更显庄重,方才的闲谈私语尽数收敛,只余歌舞乐声悠扬升起。
谢胤正待举杯,鼻尖却倏然捕捉到一缕幽微而熟悉的冷香。
他动作一顿,目光落向殿角那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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