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时,水面反射强光,反而看不清水下。”花痴开继续说,“而月夜静谧,水面如镜,能照见最深处的景象。所以‘气’的强弱,不在于霸道与否,而在于能否映照真实。”
他顿了顿:“您的牌,气虽强,却只能让人看见您想让人看见的。我的牌,气虽柔,却能照见事物的本质。”
财神的脸色开始发白。他能感觉到,当花痴开说这番话时,那张莲花牌的气息正在变化——从温和包容,渐渐变得清澈透明,仿佛真的成了一面镜子。
而他的太阳牌,在那面“镜子”前,所有的炽烈和霸道都显得……有些可笑。
“你……”财神的声音在颤抖,“你刚才根本没有在一炷香内学会感知‘气’,对不对?”
花痴开微笑:“我的确没有学会您教的方法。因为我发现,您教的方法,是要将意识沉入牌中,去适应牌的气息。但这样感知到的,只是牌想让您感知的。”
他拿起那张莲花牌,轻轻抚摸牌面:“所以我换了一种方式——不是我去感知牌,而是让牌来映照我。我将自己的心念注入牌中,让牌成为我的一部分。这样,牌的气息就是我的心念,牌的强弱就是我的强弱。”
财神倒退一步,撞在身后的平台上。平台上的茶具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不可能……”他喃喃道,“‘天命’牌认主百年,除了我,没有人能……”
“牌没有主人。”花痴开打断他,“就像赌术没有固定的流派。所谓的认主,不过是长久相处形成的习惯。而习惯,是可以改变的。”
他将莲花牌放回桌上:“这一局,还要继续比吗?”
财神看着两张牌。他的太阳牌还在散发着炽热的气息,但那种炽热在莲花牌的清辉映照下,正在一点点减弱、黯淡。
就像真正的太阳,在纯净的月光面前,反而显得燥热不堪。
“我……”财神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花痴开静静地等待着。
许久,财神终于长叹一声,颓然坐倒在椅子上:“这一局,你赢了。”
他没有说原因,但两人都心知肚明——当牌的气息能够被对手随意改变时,所谓的“比气”已经失去了意义。花痴开不仅感知了气,还控制了气,甚至重新定义了气。
这不是技巧的比拼。
这是境界的碾压。
花痴开收起莲花牌,那张牌在他手中渐渐恢复了空白,仿佛从未有过变化。
“两局已过,我一胜一负。”他说,“最后一局,该我选择了。”
财神抬起头,眼中已没有了之前的骄傲和自信,只剩下深深的疲惫:“你还想赌什么?人心?你说过,人心太复杂,你不赌。”
“我不赌人心,”花痴开说,“我赌选择。”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小小的木盒,看起来朴实无华,没有任何装饰。
“这个盒子里,有两样东西。”花痴开将木盒放在赌桌中央,“一样是‘天局’所有成员的名单和罪证,一样是……您儿子的下落。”
财神猛地站起:“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愤怒,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花痴开平静地看着他:“十五年前,您为了掌控‘天局’,将唯一的儿子送走,对外宣称他已夭折。但实际上,您将他寄养在一个远离赌坛的普通家庭,希望他过上平凡的生活。”
财神的手在颤抖。
“这些年,您一直暗中关注他的成长,却从未与他相认。”花痴开继续说,“因为您知道,‘天局’首脑这个位置,注定是孤独的。您不想让他卷入这个漩涡。”
“你怎么会知道……”财神的声音嘶哑。
“我母亲菊英娥的‘暗香阁’,最擅长的就是收集情报。”花痴开说,“而夜郎七师父,早在十五年前就开始布局。你们以为隐藏得很好,但在真正的情报网面前,没有秘密是永远的。”
财神跌坐回椅子,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现在,选择吧。”花痴开打开木盒。
盒子里,左边是一叠厚厚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和记录;右边是一个地址,写在小小的纸条上。
“拿起名单和罪证,我立刻离开,从此不再与‘天局’为敌。”花痴开说,“拿起地址,您可以去找您的儿子,但‘天局’必须解散,所有罪孽必须清算。”
财神盯着木盒,眼睛一眨不眨。
大厅里的光点还在飘浮,琉璃墙壁上的裂痕又开始蔓延,这一次比之前更快、更广。整座通天塔都在微微震动,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外面,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夜枭卫和暗香阁的人,应该已经突破到了塔下。
时间不多了。
财神缓缓伸出手,悬在木盒上方。他的手在颤抖,指尖苍白,青筋暴起。
左边,是毕生心血建立的帝国,是掌控赌坛的权柄,是百年积累的财富。
右边,是十五年来只能在梦中相见的儿子,是身为人父最后的一点温情,是抛下一切重获新生的可能。
他的手在空中移动,左,右,左,右……
最终,停在了左边。
他拿起了那叠名单和罪证。
花痴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消失了。他点点头,准备合上木盒。
但就在这时,财神忽然开口:“等等。”
花痴开抬头。
财神看着手中的名单,苦笑:“你知道吗?十五年前,我也面临过一个选择。那时‘天局’还不是现在的‘天局’,只是一个想要整顿赌坛的理想联盟。但我们很快发现,理想不能当饭吃,正义需要力量来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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