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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痴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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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深渊回响(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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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我是来替我父亲,问最后一句话。”
    他走到屠万仞面前,俯视着这个曾经让他夜夜噩梦的仇人。
    “那晚,你补刀之前,父亲最后说了什么?”
    冰窖陷入死寂。
    只有暖炉里火苗噼啪的轻响,和黄铜壶中茶水将沸未沸的咕嘟声。
    屠万仞的嘴唇剧烈颤抖,那些被他封印了十五年的记忆,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雨夜。后巷。浓重的血腥味。
    花千手靠在墙边,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血浸透了月白色的长衫。但他还活着,眼睛还睁着,看着站在阴影里的屠万仞。
    司马空已经走了,带着得逞的狞笑。巷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屠万仞握着刀,手在抖。他应该立刻补上一刀,彻底了结。可当他走近,对上花千手的眼睛时,却怎么也刺不下去。
    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没有濒死的绝望。只有一种深深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悲哀。
    “万仞。”花千手开口,声音很轻,被雨声掩盖了大半,“我知道……你会来。”
    屠万仞的刀尖抵在他心口,却迟迟没有推进。
    “我桌上……第三层抽屉……有个铁盒……”花千手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溢出一股血沫,“里面……是你女儿的病历……和一笔钱……够她去京城……找薛神医……”
    屠万仞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你女儿……先天心疾……不是绝症……”花千手艰难地呼吸着,“我打听……三年了……薛神医……能治……钱……我早备好了……本想……大赛后……给你……”
    雨越下越大。
    屠万仞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跪倒在泥水里,抓住花千手的肩膀,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
    “早说……你会信吗……”花千手笑了,那笑容在雨夜中惨淡得让人心碎,“你心里……早就把我……当敌人了……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是算计……”
    血不断从伤口涌出,他的气息越来越弱。
    “万仞……”最后,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屠万仞的手,不是推开,而是握住,“赌桌……可以分输赢……人生……不行……收手吧……为了……孩子……”
    话音未落,他的手松开了。
    眼睛还睁着,望着漆黑的、落雨的夜空。
    屠万仞跪在泥水里,抱着花千手逐渐冰冷的身体,嚎啕大哭。雨水混着泪水,冲刷着地上的血污,却洗不净他手上的血腥,也洗不净他心里那个瞬间崩碎的、名为“仇恨”的支柱。
    原来他这些年坚持的“恨”,恨错了人。
    原来他这些年以为的“不得不为”,其实有别的选择。
    原来他亲手杀死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在他女儿病重时悄悄奔走、默默备下救命钱的人。
    “他……他说……”屠万仞抬起头,脸上已是涕泪纵横,冰珠混着热泪滚落,“他说……为了孩子……收手……”
    花痴开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金色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闪烁。
    “所以这十五年……”屠万仞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我把自己关在这冰窖里……不是因为练功……是因为我不敢出去……不敢面对太阳……不敢面对我女儿治好后、看我的眼神……她每年都来信……说在京城很好……说薛神医待她如亲女……说有一个‘好心叔叔’资助她读书学医……她问我什么时候去看她……我……”
    他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我没脸去……我没脸告诉她……那个‘好心叔叔’……就是她爹亲手杀的人……”
    冰窖里只剩下压抑的、破碎的哭泣声。
    花痴开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伸出手,不是攻击,而是按在了屠万仞的肩膀上。一股温热的、平和的气息透体而入,缓缓驱散着屠万仞体内失控乱窜的煞气。
    “屠叔。”他轻声说,“父亲让我问的这句话,其实不是问你的。”
    屠万仞茫然地抬头。
    “是问我的。”花痴开的目光越过他,望向冰窖深处无尽的黑暗,“他想让我亲耳听到,仇恨的尽头是什么;想让我亲眼看到,被执念吞噬的人生是什么样子;想让我明白,有些路,走了就回不了头。”
    他收回手,转身走向冰窖出口。
    “花痴开!”屠万仞在他身后嘶喊,“你……你不杀我?”
    花痴开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父亲用命换来的醒悟,我不会再用血去玷污。”他的声音在冰窖中回荡,“屠叔,你的债,不是我讨。是你余生的每一天,都会向你讨。”
    他推开沉重的铁门。
    门外,天色微明。晨光从门缝里挤进来,在冰面上切割出一道锐利的光痕,恰好将花痴开笼罩其中,将屠万仞留在阴影里。
    “替我向屠姐姐问好。”花痴开最后说,“就说,花家的债,清了。”
    铁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光,也隔绝了两个世界。
    屠万仞瘫坐在冰窖中央,暖炉的火已经熄了,黄铜壶里的水彻底凉透。晨曦从门缝上方的高窗透进来几缕,斜斜地照在他脸上。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看着掌心里那些因为常年握刀、练煞而留下的厚茧和疤痕。
    然后他看向冰桌对面——那里,花痴开坐过的位置,冰面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完整的掌印。掌纹清晰,温暖的气息甚至让边缘的冰微微融化,形成一圈晶莹的水渍。
    那不是一个胜利者的印记。
    那是一个……渡者的印记。
    屠万仞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师傅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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