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姒柠没客气，夹起鱼吃了。
顾凌封不甘示弱，拿起另一双公筷，夹了一块排骨放进他碗里，“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
慕容卿瞥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又拿起公筷，给沐姒柠夹了一筷子青菜。
“光吃肉不行，得吃点青菜，均衡营养。”
“这是新菜，阿姒你尝尝。”
“……”
“够了，吃个饭夹来夹去干什么？都给我坐下来好好吃饭。”
沐姒柠看着自己冒尖的碗，又气又笑。
这两个男人，在外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到了饭桌上，却像两个争宠的孩子。
顾凌封轻笑，“好，都听阿姒的。”
“姐姐…”
“闭嘴吃饭。”
“好的！”慕容卿成功闭嘴。
沐晓玥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酸溜溜的。
以前饭桌上顾爸爸和慕容爸爸只会给她夹菜，现在她仿佛成了多余的人。
他们眼里只有沐姒柠，看都不看她一眼。
低着头扒饭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她才不在乎。
“玥玥，”沐姒柠夹了一块挑好吃的鱼肉放她眼里，“妈妈记得你最爱吃鱼。”
沐玥的筷子顿了顿，鼻尖忽然一酸。
她没抬头，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把那块鱼肉扒进嘴里。
“我才不喜欢吃。”还不忘嘟囔一句。
“那是妈妈记错了，那你吃这个。”沐姒柠又给她夹了一块其他菜。
顾凌封也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碗里，笑着摸摸她脑袋，“爸爸刚光顾着说话，忘记给我们玥玥夹菜了，玥玥不会生爸爸的气吧？”
沐晓玥挨着头，没说话。
慕容卿给她夹了块鸡中翅，“来玥玥吃这个。”
沐晓玥扒着饭，眼眶慢慢变红，嘴里的饭菜忽然变香了起来。
她偷偷抬眼看了看，偷偷抬眼扫了一圈。
顾爸爸的手还停在她发顶，正低头对她温柔笑，慕容爸爸和她也在看着她，眼里满是笑意。
她闷不吭声地把碗里的菜吃的干干净净，嘴角悄悄弯了弯。
之前没等她高兴，沐姒柠下一句话，就让她跳脚。
沐姒温和的目光移到她的粉色头发顿住，嘴角的笑意僵了僵。
“玥玥，你现在是高一，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明天把头发染回来好吗？”
沐晓玥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嘴里的排骨突然不香了，梗着脖子反驳。
“我就喜欢粉色，不要你管，这是我的头发，我想染什么颜色就染什么颜色！”
“我是你妈妈，我不管你谁管你？”沐姒柠本想细声细气跟她好好说，一张口就不受控制。
语气严肃了点，“黑色多好看，你一个小姑娘，染这么扎眼的颜色，像什么样子？”
“还有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妆，也别画了，跟个小太妹似的，以后谁敢跟你做朋友？”
“我才不要什么朋友！”沐晓玥的声音提高了点。
“那些人都想巴结我，我才不稀罕，再说了，顾爸爸和慕容爸爸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管我？”
顾凌封不想她们母女刚缓和一点的关系又弄僵，打圆场：
“阿姒，玥玥喜欢就好，粉色也挺好看的，显得有活力。”
“你闭嘴！”
沐姒柠瞪了他一眼，“就是因为你们几个无底线地纵容她，她才这么无法无天。”
慕容卿放下筷子，轻抚她后背顺气，“姐姐别生气，气坏身体我心疼。
玥玥还小，好好说她会听的。
等她想通了，自然会染回来。”
“你也闭嘴。”
一个二个就会拖他后腿。
“反正我话放这了，如果头发没染回来，谁也别想给她生活费。”
沐晓玥怒瞪着她，“凭什么？染不染头发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停我零花钱？我的零花钱又不是你给的。”
“玥玥！怎么能这么跟你妈说话？”
“你们要是偷偷给她零花钱，别怪我不客气。”
慕容卿给她递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沐晓玥气得想摔桌，但对上沐姒柠的眼神，突然不敢了。
最后站起身踢了一脚桌角，丢下一句“我吃饱了！”转身就走。
“等等！”
“你有完没完！”沐晓玥很想就这么走了，可脚不听话。
“头发的事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想清楚，现在先来说说今天医院的事。”
“你也知道周季野母亲的病很严重，经过今天一闹，她病情恶化，必须尽快做手术。
我跟你慕容爸爸已经请了国内外最好的医生过来给她整治，但成效怎么样不好说。”
不说严重点，这丫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
沐晓玥脸上表情一僵，低着头，小声嘟囔，“我又没让他们去闹…”
“但这事归根结底是因你而起。”
沐姒柠看着她，“你平时欺负同学，你爸爸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觉得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没什么。
但这次，你差点害了人命。”
“我…我才没有！”
“玥玥，有些事不是否认它就没发生，你已经十六岁，不是小孩子，该懂事了。”
沐晓玥看向顾凌封和慕容卿，两人都避开她的视线。
心里有点慌，如果顾爸爸和慕容爸爸不愿帮她，那她会不会……
明明想服软，说出的话，却变了味。
“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以后我不欺负他了。”
“不是不欺负他，是不能欺负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