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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然短故事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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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醉登天录》(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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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儿素有心疾,不想今日...”
    百官皆哀,唯裴琰见太子倒地时,右手小指微屈三下——事前约定暗号,意为“酒有毒,取残杯”。
    趁乱取得金杯,裴琰匿于袖中。指尖触杯底,有细微凹凸。借烛光窥视,杯底竟刻“骨醉”二字,乃用发丝细的阴文刻就,非就光细看不可察。
    太子“薨”,按制停灵三日。裴琰以查验毒物为由,取得残酒。太医署内,老医正嗅之变色:“此非寻常鸠毒,中有血竭、丹砂,更有一味...似骨灰。”
    “可能辨出来源?”
    老医正以银针蘸取,置于烛上,针头泛起诡谲紫烟:“此乃童骨。且需新鲜取骨,炙灰入药,方有此效。”
    裴琰如坠冰窟。近日宫中,唯一逝者是半月前夭折的小公主,天后幼女,方三岁。
    “至亲之骨”——竟是以女之骨,弑子之命。
    当夜,裴琰密访浮丘公。道人闻之,长叹:“虎毒尚不食子。然天后非寻常妇人,昔年可扼杀亲女以诬王皇后,今日何惜夭折幼女之骨?”
    “然太子未死,只是假寐。”裴琰压低声音,“三日期限将至,若无解药...”
    “方有续篇。”浮丘公自怀中取半枚玉蝉,与太子所碎之玉严丝合缝,“此玉蝉乃当年隐太子所佩,中空,藏有解药‘还魂散’。然需以人血温之,十二时辰后方可启。”
    时已过两日。裴琰持玉蝉赴灵堂,见太子“尸身”已现淡紫尸斑。守灵宦官皆被天后调走,唯崔实披麻跪守。
    “快!”裴琰划破手腕,鲜血浸玉。玉蝉渐温,至子时,咔嚓裂开,内有一粒金丸。
    二人撬开太子牙关,以酒送服。片刻,太子胸口微颤,呕出黑血三升,血色由黑转红,终睁眼。
    “第几日了?”声如裂帛。
    “第三日寅时。”裴琰扶起他,“殿下须速离,天明即大殓。”
    忽闻外间喧哗,火光烛天。崔实窥窗回报:“西苑起火,似有人纵火焚灵堂!”
    太子冷笑:“这是要让我‘尸骨无存’。密道何在?”
    “灵床之下。”崔实移开棺椁,现出地道,“直通洛水旧渠。”
    三人方入密道,灵堂轰然火起。烈焰中,但闻兵甲声至,有女声冷厉道:“仔细查验,莫让半点残骸留下。”
    正是天后身边女史。
    密道潮湿,太子虚弱,行三步喘一口。裴琰忽问:“殿下既知酒有毒,何苦饮之?”
    “不饮,她自有他法。”太子喘息,“唯置之死地,方能后生。然我未料,她竟用亲生骨肉...”
    “或许正因是亲生,方有效力。”浮丘公于密道尽头等候,手持一盏鲛灯,“骨醉之法,至亲之骨效最剧。昔年太宗不用,正因尚有父子之情。天后用此,已是断了最后亲情。”
    太子默然。良久问:“先生何以知我会从此道出?”
    “因这密道,本是隐太子所建。”浮丘公引路,“武德九年,隐太子自知必死,建此道以备不测。未料玄武门变起仓促,未能用上。四十年后,倒救了殿下。”
    尽头豁然开朗,竟是洛水之畔。芦苇荡中泊一扁舟,舟上伫立一人,绯衣在夜风中翻飞。
    竟是太子妃房氏。
    “卿...”太子愕然。
    “妾身不才,略通医术。”房氏捧出药匣,“三日前,裴大人已密告于妾。妾伪称归宁,实在此备舟接应。”
    “去往何处?”
    “剑南道。妾身舅父为益州长史,可匿行迹。”房氏扶太子登舟,忽向浮丘公一拜,“先生大恩,何以为报?”
    浮丘公自怀中取出一卷帛书:“此为骨醉全方。殿下携之,他日或可为证。”
    舟将发,裴琰忽道:“臣当返长安。”
    “不可!”太子急道,“天后知你助我,必加害。”
    “臣若不返,殿下畏罪潜逃之名坐实。”裴琰微笑,“臣有先帝所赐免死铁券,天后不敢明杀。且臣在朝中,方可为殿下周旋。”
    言罢深揖及地,返身入密道,背影没于黑暗。
    舟行三日,至商州。太子方脱险,却闻市井哄传:东宫失火,太子尸骨无存,帝悲怆病重,天后临朝称制。更有一诏,谓太子谋逆事泄,自焚谢罪,废为庶人。
    房氏泣不成声。太子望长安方向,静默良久,忽笑:“原来她要的,从非我性命,而是名正言顺临朝。”
    浮丘公叹息:“殿下今后作何打算?”
    “先生曾言‘王子复清旷,区中实哗嚣’。”太子望江水东流,“既出樊笼,何必复返。然...”抚怀中骨醉方,“裴琰以命换我生,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殿下欲复仇?”
    “不。”太子撕碎药方,撒入江中,“毁此邪方,使其永不复现人间,便是最大复仇。”
    碎帛随波逐流,其上“以骨入药”等字,渐化于浊浪。
    长安城中,裴琰下狱。天后亲审,问太子下落。裴琰答:“臣只见太子饮鸩而亡,余者不知。”
    酷刑用尽,体无完肤,终不改口。天后怒,欲斩。然刑场之上,裴琰忽大笑:“臣有先帝铁券,可免九死!天后欲违太宗遗命乎?”
    百官在前,天后无奈,改流放岭南。裴琰披枷出城,长安百姓夹道泣送。至灞桥,一老仆献酒,酒坛下压纸条:“殿下安,已至蜀中。”
    裴琰饮尽,掷碗于地,大笑南去。
    永淳元年冬,高宗驾崩,太子显即位,武后为太后。次年,废中宗,立睿宗,太后临朝称制。又六年,改国号周,称圣神皇帝。
    是年,剑南道青城山有一道士,号“清旷子”,善医,常以金石入药,活人无数。有长安客商见之,暗谓似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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