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愤怒的咆哮声中,几个因为早起而一肚子火气的匪徒在营地中扭打成一团。周围的其他罪犯们大笑着,把黑市上换来的私酿酒倒在他们头上,身上,抡起玻璃瓶砸到他们脸上,于是又引发了更多的斗殴。
营地中吵闹声一片,有人掏出了短刀,忽然伸出谋杀的锋刃,在另一人喉咙上狠狠一抹。
血液像是火焰般飞溅,杀红眼的罪犯们被血液的气味激怒,战栗着,怒骂着,纷纷拔出武器,准备开始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互相杀戮。
哐啷。哐啷。
当安士巴的庞大身影停顿在罪犯营地的边缘时,喧嚣瞬间停滞了,罪犯们瑟缩着退散开来,空地上只留下内讧的受害者尸体。
安士巴沉默着,鹿角的影子在昏暗的天光中投射在营地前,如同传说中的怪兽温迪戈。
【检测到灭杀目标生物】
【灭杀优先级:极高】
嘀嘀嘀的虚幻警报疯狂乱响着,将视野中的所有人类全部死死锁定。
【增幅器已自动激活】
灵能脉冲的震荡在盔中回荡,带着狂躁的怒火与神经质的焦虑感。
罪人……安士巴嘀咕着。但是没有理会闪烁的UI界面。
“大人……”一位首领模样的黑帮分子凑上来。
他披着考究的翻边皮大衣,马甲口袋里塞着金怀表,文质彬彬的样子,身形瘦得像是麻杆儿,年纪也一大把。
真让人搞不懂,为什么这个麻杆儿能在用拳头和刀刃说话的土匪营地中成为这群凶残罪犯的领袖。安士巴想。
“每天,三具尸体。”安士巴说,“作为你们居住于此,享受死灵庇护的代价。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每天给我三具尸体。”
“是……大人。”麻杆儿头领低声回应着。
“今天的尸税呢?”他冷淡的声音在胸甲中隆隆地回荡。
“请您放心……我们已经买通了橡木骑士领的收尸人,之后每天都有至少五具尸体,能够从骑士领的火葬场运到这里来,供奉给您……”麻杆儿头领恭敬地在安士巴身旁点头哈腰。
“我没有问之后的事情。”安士巴说,“今天的,尸税。”
麻杆儿头领尴尬地顿了顿。
“今天的。”安士巴重复着,“三具。”
“我们刚刚开始经营这样的窃尸业务,昨天只偷来一具尸体……”麻杆儿头领低声说,“加上面前这一具,算是两具。”
他指着营地中的空地上还在抽搐的流血匪徒。他的喉咙被割断了,但尚未死去,仍然在爬行,在挣扎。
麻杆儿头领从腰间拔出短剑,干脆利落地刺进那个垂死挣扎者的心口,狠命拧动剑柄,直到他彻底失去生机,从“一个人”变成“一堆肉”。
“三。”安士巴执拗地重复着。
“也许,也许您能够宽宏几天?”麻杆儿头领低声下气地询问。
“三。”安士巴回答,“我自己取。”
在灵能脉冲与增幅器的强化下,他暂时加快了移动速度,带着烦躁的怒火,大步迈入恐慌的罪犯群中,蛙嘴盔的狭窄缝隙四下打量着。
匪徒们惊慌失措地后退着,像是看到秃鹫阴影的小鸡崽,慌乱地挤作一团,希望能够躲开安士巴蛙嘴盔狭缝中的审判目光。
躲在人群中没有意义。安士巴顺手抓起一个身上血迹最多的匪徒——正是刚才的内讧中动手杀人的凶手。
庞大的冥铜手甲像握着一个苹果一样,捏着凶手的头骨。
“不,不,大人!不!恳求您!”凶手哀嚎着。
“我来这里,审判。”安士巴回答,“死亡,赋予了我新的工作岗位。我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只是工作而已。”
“我来这里,杀死罪人,清洗世界。”
咔吧。清脆的响声从他宽阔粗壮的手甲中响起,那是头骨碎裂的声音。
咔吧。咔吧。一连串响声中,罪人的头颅在他掌心破碎。
【回路渗透器已启用。】
随着冥铜的嗡嗡震动声,安士巴收回手甲。灵能回路渗透进入尸体内部,构成了三具死灵造物。罪人已经化为了纯净的傀儡,新生的死灵静静站在原地,成为了净化世界的工具之一。
他将另外两具尸体抓起来,如法炮制。
【冥铜共振器已启用。】
嗵!嗵!嗵!他抡拳砸击着自己宽阔的胸甲,发出战鼓般的轰鸣,带着三具新制造的死灵转身离开。
“明天早上,相同的时间,我,或者我的部下,再来收尸税。”在离开之前,安士巴丢下漠不关心的话语。
活人被抛在身后,盔中的灵能脉冲与灭杀检测器警报渐渐消失。安士巴慢吞吞地迈着步子,小心翼翼地踩着自己昨天早上留下的脚印,一步步朝自己的墓而去。
他带着三个死灵,再次恢复了早晨漫步穿过灰苔远野时的平静与迟缓。
头顶的阴云在漫不经心地翻卷,像是某种巨大的毛茸茸的庞大怪兽,一点点蠕动着。
头顶锈铜树根鹿角的骸铸战马在林地远处站立着,对着远处的君主安士巴低下头颅。游荡的骸铸战士们提着半岩石半骨骼的古老武器,在断裂的旗杆与长枪之间游荡。
哐啷,哐啷。安士巴慢吞吞走着,听着自己沉重的肩甲在行走时发出令人安心的缓步推进声。
在返程路上,路过那丛灌木时,他又一次艰难地蹲下庞大的身躯,用蛙嘴盔的狭缝望着灌木丛里的小小鸟窝。
早上带来的莓子已经被鸟吃掉了大半。育雏的鸟显得很欢快。当安士巴的蛙嘴盔又一次探到灌木丛前的时候,它没有惊叫地退缩,而是安静地与蛙嘴盔对视着。
“我不喜欢人,但是野兽很好。”安士巴温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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