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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从死人堆里爬出的异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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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烂泥里的稻草鞋(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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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得全是细小的血口子。混合着泥水,那种钻心的刺痛让他时刻保持着清醒。
    李牧之坐在他对面,动作倒是熟练得很。他以前在边关,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
    “你说,咱们这样子,还像是威震天下的北凉军吗?”
    李牧之看着手里那个丑陋无比、像个破鸟窝一样的“马草鞋”,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江鼎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看四周。
    几千个衣衫褴褛、满身泥污的汉子,正像一群乞丐一样,蹲在地上搓草绳,编草鞋。哪里还有半点当初黑甲铁骑的威风?
    “老李。”
    江鼎把那个编了一半的草鞋套在自己的手上,晃了晃。
    “威风是给别人看的。命是自己的。”
    “等会儿冲锋的时候,咱们这副鬼样子,兴许还能把那个爱干净的宇文无敌给吓死。”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像条大蜥蜴一样,从山下的烂泥地里,一点一点地“蠕动”了上来。
    “什么人?!”
    外围的哨兵紧张地举起了弩箭。
    那个黑影停住了,抬起头。
    那是一张完全被黑泥糊住的脸,只露出两只白多黑少的眼睛,还有一口森白的牙齿。
    “别……别射……是我……”
    声音微弱,嘶哑,但带着一股子熟悉的贱气。
    “二狗子?”
    铁头惊呼一声,衝过去把那个人从泥里拖了上来。
    这是李牧之派出去的最后一波斥候里,唯一个活着回来的。
    他身上并没有伤,整个人却像是脱了一层皮。他的衣服早就磨烂了,肚子和腿上全是泥沙磨出来的血印子。
    “水……水……”
    二狗子瘫在地上,像条脱水的鱼。
    江鼎把最后半壶烧开的水递过去,二狗子也不嫌烫,咕咚咕咚一口气全灌了下去。
    “说情况。”李牧之蹲下身,声音沉稳。
    二狗子喘过气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泥,露出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
    “将军,参军。前面……青牛峡那边……”
    他咽了口唾沫,嘴角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
    “宇文成都那个老小子,正在开庆功宴呢。”
    “庆功宴?”江鼎眉毛一挑。
    “对。那帮孙子以为咱们都被水冲进下游喂王八了。”二狗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看见他们把从咱们这儿冲下去的破帐篷、破旗子都捞上去了,挂在寨门口当战利品展示。”
    “他们的防守怎么样?”李牧之问到了关键点。
    “松!松得裤腰带都掉了!”
    二狗子兴奋地拍着大腿,“那青牛峡本来地势就高,洪水没淹着他们。但因为大坝截流,他们那边现在是一片烂泥塘子,连路都没有。”
    “他们觉得没人能从这百里烂泥地里爬过去打他们。所以……连寨门都没关严实,哨兵都缩在棚子里喝酒烤火。”
    “还有……”
    二狗子从怀里掏出一块被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我顺手在那边河滩上,捡了个这玩意儿。”
    江鼎接过来打开一看。
    那是一块还没烧完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令”字。
    这是大晋水师的通行令牌。
    “他们正在拆船。”二狗子解释道,“大晋的水师没全部被炸完,还有十几艘停在青牛峡上游。现在宇文成都嫌那些船没用了,正让人把船拆了,用木板铺路,想在大坝上修个行宫,好好欣赏一下他的‘杰作’。”
    江鼎和李牧之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眼睛里,同时燃起了一团火。
    原本,这百里烂泥地是天堑,是绝路。
    但现在,因为敌人的傲慢,这条路变成了一条通往地狱的捷径。
    “骄兵必败。”
    江鼎把那块令牌捏在手里,木头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他想修行宫?好啊。”
    江鼎站起身,看着那渐渐西沉的太阳。夕阳把这无边的烂泥地染成了一片血红。
    “那咱们就去给他……送个终。”
    “公输冶!”
    “在!”老疯子正在给一匹马绑草鞋,听见喊声立刻跑过来。
    “传令下去。”
    江鼎的声音不再低沉,而是透着一股子令人胆寒的平静。
    “所有人,卸甲。”
    此话一出,周围的士兵都愣住了。
    “卸甲?”
    “对,卸甲。”江鼎指着那无边的烂泥地,“穿着几十斤重的铁甲,就算马能走,人也得累死。而且一旦掉进泥里,那是真爬不出来。”
    “把所有的铁甲、重兵器,全都扔在这里。”
    “只带轻刀、弩箭、还有这几天做的那种震天雷。”
    “还有。”
    江鼎弯下腰,抓起一把黏糊糊、臭烘烘的黑泥。
    “都给我把这东西,抹在脸,抹在衣服上,抹在所有露出来的皮肤上。”
    他把那把泥狠狠地涂在自己那张还算白净的脸上,瞬间变成了一个只露着眼睛的怪物。
    “今晚没有月亮。”
    “咱们不是北凉军了。”
    “咱们是这黑水河里爬出来的……”
    “泥鬼。”
    风起了。
    夜幕降临。
    狼牙岭上,再也没有了人的气息。
    几千匹腿上绑着怪异草鞋的战马,几千个浑身涂满黑泥、如同恶鬼一般的士兵,悄无声息地滑下了岩石,滑进了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烂泥之中。
    没有马蹄声。
    厚厚的稻草鞋垫吸收了所有的震动,只有轻微的“沙沙”声,像是风吹过芦苇荡。
    这是一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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