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那一串硕大的东珠,无不彰显着他身份的尊贵。
尤其是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像狼崽子一样凶狠、充满了仇恨和桀骜的眼睛。即使被扔在地上,他依然昂着头,死死地盯着帐内的每一个人。
“这……这是……”
赵无极愣住了。
李牧之也猛地站了起来,目光死死地锁定了那个孩子脖子上的那串东珠。
那是……九珠!
在草原上,只有汗王的直系血脉,才有资格佩戴九颗东珠!
“介绍一下。”
江鼎慢悠悠地走过去,一脚踩在那个想挣扎着爬起来的小男孩背上,把他重新踩回地上。
“这位,是金帐汗王最疼爱的儿子,未来的草原之主,阿史那·必勒格王子殿下。”
轰——!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在大帐内炸响。
赵无极的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金帐王子?!
这江鼎……这疯子……他是去把金帐汗王的祖坟给刨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无极尖叫道,“金帐王子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肯定是你随便抓个蛮族小孩来冒充的!”
“呜呜呜!”
地上的小男孩拼命挣扎,嘴里的破布被他吐了出来。
“我是阿史那·必勒格!我是长生天的子孙!”
小男孩用稚嫩却纯正的蛮语咆哮着,那股子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傲气,是装不出来的。
“你们这些卑贱的南人!我要让父汗把你们碎尸万段!我要把你们的头骨做成酒杯!”
大帐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只有七八岁、却凶悍得像头小野兽的孩子。没人再怀疑他的身份了。这种骨子里的疯狂和高傲,只有那个统治了草原几百年的黄金家族才能养得出来。
“听听,听听。”
江鼎掏了掏耳朵,一脸无奈,“多有精神的小伙子。赵千户,您还要验验真假吗?要不我让老黄给他放点血,您尝尝是不是皇族的味儿?”
赵无极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他看着那个被江鼎踩在脚下的王子,只觉得嗓子眼发干。
这已经不是功劳的问题了。
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也是一个惊天动地的筹码!
如果说之前灭了左贤王是断了蛮子的一条胳膊,那抓了这个必勒格,就是掐住了蛮子的咽喉!
“你……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李牧之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撼,沉声问道。
“处置?”
江鼎笑了笑,弯下腰,像是拎小猫一样把必勒格拎起来,随手扔给旁边的哑巴。
“这可是个摇钱树。杀了他太可惜,放了他太亏。当然是……”
江鼎的目光扫过赵无极,最后落在李牧之身上,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当然是养着。”
“将军,蛮子这次南下,损失了左贤王的三万人,后方的牧场又被我烧了个干净。现在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抢。但如果我们手里有这张牌……”
江鼎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敲在金帐王庭的位置上。
“我们就可以跟那位汗王坐下来,好好谈谈‘生意’了。”
“比如,让他退兵三十里。比如,让他拿战马和牛羊来换儿子的命。再比如……”
江鼎转头看着赵无极,笑容灿烂。
“赵千户,您这次回京,要是带上这份‘停战协议’,那是不是比带一颗死人脑袋更有面子?”
赵无极愣住了。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停战协议!
如果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蛮族退兵,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圣人功绩啊!这可是文官集团最喜欢的调调!如果这份功劳能算在他绣衣卫的头上……
“你……你愿意把这功劳……”赵无极试探着问道。
“哎,赵千户这话说的。”
江鼎走过去,亲热地揽住赵无极的肩膀,哪怕对方一脸嫌弃地躲闪着他身上的油污。
“咱们都是为陛下办事,分什么你我?这人是我抓的,但这‘劝降’的功劳,那肯定是赵千户您口才好,威慑力大,才把蛮子吓退的嘛。”
“不过嘛……”
江鼎搓了搓手指,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这抓人的路费,还有我手下那五百个兄弟的辛苦钱……”
赵无极是个人精,瞬间秒懂。
这小子是在要好处!而且是在用泼天大功换实实在在的利益!
“好说!好说!”
赵无极的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哪怕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江参军劳苦功高,咱家回京之后,定会在陛下面前美言!至于兄弟们的赏赐……咱家这次带来的内帑,可以先拨给你两万两!”
“两万两?”
江鼎撇了撇嘴,“赵千户打发叫花子呢?那可是王子!未来的汗王!怎么也得五万两吧?而且我要现银,不要银票。”
“你……”赵无极肉疼得直抽抽,但看着那个还在咆哮的小王子,最后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行!五万两!但人必须交给咱家带走!”
“那可不行。”
江鼎一口回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
“人,必须留在镇北军大营。这是底线。”
“为什么?!”赵无极急了。
“因为只有在他李牧之的手里,他才是必勒格王子,才是蛮子投鼠忌器的筹码。”
江鼎指了指李牧之,又指了指自己。
“要是交给你带回京城?路上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蛮子的刺客就能把你剁成肉泥。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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