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噗通”声,随后井底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某种机械被触发。
做完这一切,斗篷人转身准备离开。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帽檐微微抬起,磷光石的光照亮了他的下半张脸——苍白的皮肤,削瘦的下巴,还有嘴角一道明显的疤痕。
李浩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认得那道疤。
二十年前,他父亲李正阳从地宫回来后,下巴上就多了一道这样的疤。父亲说是考古时不慎被石头划伤,但疤痕的形状太规整,不像自然划伤。而且眼前这人的身形……
斗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李浩和清辞藏身的石笋方向。帽檐下的阴影中,似乎有目光射出。
就在这时,从观世殿主空间方向传来了更多的声响——王林的人正在快速接近。斗篷人显然也听到了这些声音,他犹豫了一瞬,然后迅速转身,消失在侧道的阴影中。
李浩想追上去,但清辞拉住了他:“别冲动。外面有王林的人,而且那人明显对地宫很熟悉。”
“那可能是我父亲。”李浩的声音压抑着激动。
“你父亲二十年前就去世了。”
“葬礼是闭棺的,”李浩低声道,“母亲说父亲遗容受损,不宜瞻仰。我当时只有十岁,他们没有让我看最后一眼。”
清辞愣住了。这个细节她从未听李浩提起过。
洞窟外,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清晰的说话声:“这里有光!可能有通道!”
“准备好,他们可能就在里面。”
是王林手下的声音。
李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斗篷人消失的方向,又看了一眼那口井,最后目光落回巨镜上。镜面已经恢复平静,映出洞窟中石笋的倒影。
“我们得离开这里,”他说,“但不是原路返回。那人往侧道深处去了,证明那边有路。”
“但如果那是陷阱呢?”
“地宫处处是陷阱,”李浩苦笑,“但那个人……如果他真是我父亲,他不会害我。”
清辞还想说什么,但洞窟入口已经出现了火光——王林的人来了。
没有时间犹豫了。
李浩拉起清辞的手,两人借着石笋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移向斗篷人消失的方向。那是一条比来路更狭窄的通道,入口隐蔽在两块巨大的钟乳石之间,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他们刚进入通道,就听见洞窟里传来王林手下的声音:“这里有人来过!井边有脚印!”
“镜面还是湿的,刚被人碰过!”
“搜!他们跑不远!”
通道内一片漆黑,没有磷光石照明。李浩重新点亮火折子,微弱的光芒照亮前方:这是一条向下倾斜的天然裂缝,宽处可容两人并肩,窄处需要侧身通过。岩壁湿滑,脚下是凹凸不平的岩石,显然很少有人行走。
他们尽可能地快速前进,同时注意不发出太大响声。通道曲折蜿蜒,时宽时窄,但总体方向明确:一直在向下,向着地宫更深处。
走了约莫一刻钟,后方追赶的声音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声音:一种低沉、有规律的震动,像是巨大的心脏在跳动,又像是某种机械在运转。震动通过岩石传导,连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那是什么?”清辞轻声问。
李浩摇头,但他的表情异常凝重:“我不知道,但能引起这种震动的……要么是巨大的机械装置,要么是……”
他停顿了一下,没有说完。
要么是某种活着的东西,巨大的东西。
通道前方出现了微光,不是磷光石的黄光,而是一种淡蓝色的、冰冷的光。随着他们靠近,光越来越亮,震动也越来越强。
通道尽头,是一个平台。
平台悬空,下方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空间。空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缓慢旋转的蓝色光球,直径至少有十丈。光球表面流淌着如同液体般的光晕,那些幽蓝色的光芒正是它所散发。震动正是从光球内部传来,每震动一次,光球就膨胀收缩一次,如同呼吸。
而更令人震撼的是光球周围的东西:十二尊巨大的石像,呈环形排列,每一尊都有三丈高,雕刻成古代祭司的模样,双手高举,仿佛在向光球朝拜。石像表面覆盖着发光的纹路,纹路的亮暗与光球的呼吸同步。
平台边缘有台阶向下,通往光球所在的底层。而在台阶起始处,站着一个人。
正是那个斗篷人。
他背对他们,仰头看着那巨大的蓝色光球,斗篷在光球产生的气流中微微飘动。然后,他缓缓转过身,摘下了兜帽。
磷光映照出一张李浩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苍老,憔悴,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和李浩记忆中父亲的眼睛一模一样。还有那道疤,从嘴角延伸到下巴,在幽蓝光芒下显得格外刺眼。
“浩儿,”那人开口,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你终于来了。”
李浩站在原地,手中的火折子几乎要握不住。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清辞挡在他身前,警惕地看着那个自称李正阳的人:“你怎么证明你是李浩的父亲?”
老人苦笑,那笑容里有无尽的疲惫:“1983年6月17日,你八岁生日,我送你一套考古工具模型,你最喜欢的是一把小铲子,当天下午就在后院挖了一个坑,说要找宝藏。结果挖到了水管,家里停水三天。”
李浩的呼吸急促起来。这件事只有他们父子知道,连他母亲都不清楚细节——当时父亲替他在母亲面前隐瞒了真相。
“还有,”老人继续说,目光投向清辞,“清辞姑娘,你后颈有一块胎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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