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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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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旧友(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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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面具后的目光仍黏在陆仁身上,却无人敢动——暗栅的规矩:成交一成,货主受栅主庇护至日出。
    陆仁把两册书揣进怀里,抱起重又安静的老五,转身走向溶洞另一侧的小门。门后是一条向上的石阶,阶面被无数鞋底磨得凹陷,像一条被时间舔出的舌。他每踏一步,背后灯火便熄一盏,血光一层层剥落在脚边。
    最后一盏灯灭时,他听见极远的地方,传来无极门晨钟的残响——像为一颗叛逃的“小太阳”送葬。
    而此时交易台上的白犀面具老者却满意的点了点头,低语道:“此人不错,可邀请过来。”
    一旁的灰衫人则迟疑了一下,说道:“此人能拿出钢鬃兽幼崽和无极先天丹,确实是合适的人选,但是我担心的是……这两件东西如果不是大宗门之人,恐怕拿不出来吧。”
    白犀面具老者微微摆手,说道:“放心,大宗门之人是看不上我们这个小地方的。”
    “说的也是……”灰衫人跟着点头,不再多言。
    石阶尽头是扇锈迹斑斑的铸铁小门。陆仁推开门,夜风裹着护城河的腥气扑过来——原来暗栅的出口藏在老酒坊废弃的码头下,破舢板和烂木桩交错着,像一排黑黢黢的尖牙。他扯下蒙眼的布,天边已泛起蟹壳青,远处夷都的城墙被晓雾削得薄薄的,仿佛一捏就碎。
    怀里,老五蜷成个灰金团子,呼吸匀匀的;两册秘本贴在胸口,能听见“混沌残卷”微微鼓胀,像另一颗心脏在跳。陆仁深吸口潮冷的空气,系紧鹿皮囊,沿河岸快步回城西柳条巷。
    巷口还是那半扇破门,晨风里“吱呀”晃荡。可门槛上蹲着个陌生人:青灰短袍,斗笠压得低低的,脚边一盏防风灯,灯罩上画着只独眼水鸟,鸟喙叼着滴朱砂,像血又像泪。
    听见脚步声,那人抬头,斗笠下是张被湖水泡得发白的脸,左耳缺了半块,却挂着片银鳞耳坠,随呼吸轻轻晃。“陆公子,借一步说话。”他声音不高,像水面掠过细波。脚尖一挑,防风灯飘到陆仁脚边,灯焰晃出红晕,映得巷壁水迹斑斑。
    陆仁左手拇指抵住刀格,右手抚老五脊背让它别动,才开口:“暗栅的人?”
    “栅主之一,”那人摘下耳坠,摊在掌心,银鳞背面刻着细小的“鸢”字,“夷都东‘落鸢岛’外堂执事——阮津。”
    陆仁目光动了动。暗栅交易时,铜屏风后飘过的“鸢哨”声,原来指的是座岛。阮津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被湖水磨钝的虎牙:“岛是散修凑的窝,无宗无派,无根无脚。散修嘛,一块灵石都要掰两半花,不聚一起早被世家啃光了。”他抬眼,独眼水鸟灯焰映在瞳孔里,像尾赤红鱼,“昨夜那枚‘小太阳’,岛上很感兴趣。岛主愿出双倍价,再送座‘凡火丹炉’,换你手里‘混沌残卷’。”
    陆仁没急着答,只问:“岛上多少散修?”
    “常住三百七十四,半混沌境以上六十九,其余引炁——哦,还有十来个跟你一样靠丹药硬撑的‘假根’。”阮津笑得坦然,“岛小却自由。你若愿长住,分你临湖竹屋一栋,每月三斤寒铁矿、五斤赤薪炭,凡火炼丹足够。”
    自由、资源、丹炉——正是陆仁眼下最缺的。陆仁沉吟两息,点头:“去。但我要带兽,柳条巷这破屋留作后路。”
    “小事。”阮津抛来枚铜鸢尾,“明日卯正,落鸢渡,凭这个上船。”
    次日晨鼓刚敲第一声,柳条巷口停了辆无帘青篷马车。车辕上坐着斗笠老汉,蓑衣下露出黝黑小腿,脚踝刺青是只独眼水鸟。阮津没露面,只托老汉捎话:“栅主不便见,公子体谅,不过雇佣了两名新客坊的人,好帮公子搬运东西,不过看公子的样子,似乎也不需要帮忙。”
    陆仁浅笑,不过测眼一瞟注意到了那两名新客坊的搬运工,只是看了一眼,陆仁马上认出了二人,正是刘福和陈竹。
    此二人抬眼间看着陆仁也是呆住了,迟疑好久后刘福才支支吾吾的道:“你……你……是……”
    陆仁当即露出浅浅微笑,轻哼了一声,说道:“二位上车吧。”
    斗笠老汉似乎也看出了端倪,只是跟着陆仁的语气说道:“让你们两个上来,还不赶紧的!”
    这二人扭扭捏捏的被老汉的声音吓到,但此刻不敢有半点不从,只能硬着头皮上车。
    陆仁把鹿皮囊、两册秘本、老五抱上车,最后看一眼那半扇破门——门楣上自己用刀刻的“锚”形暗记还在。他伸手在晨雾里合上门,像合上一本写旧的账。
    马车沿南护城河缓行,雾越来越浓,水腥味混着橹声。
    马车上陈竹和刘福拘谨的像个孩子,在车上蹲着不敢有任何举动,只是时而抬眼看一下陆仁。
    陆仁神色淡然,嘴角止不住的露出微笑,说道:“真是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想必新客坊的工作也不好做吧。”
    两人吓得不敢说话,片刻后陈竹率先开口,道:“陆仁兄弟,当初……确实是个误会,是我一时糊涂,从今往后,我们二人愿为你的马前卒,你指东,我们绝不往西,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去。”
    刘福连忙跟着说道:“对对对,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去。”
    陆仁嘴角笑意犹在,但一言未发,不过冰冷的目光里仿佛能两人冻结,连大口呼吸都不敢。
    到“落鸢渡”时,日头仍被水汽裹成白团。渡口无旗,只有条旧木栈道伸进雾里,尽头泊着艘乌篷扁舟,长不过三丈,船身绘满水鸟衔鸢的暗纹,像片浮在水面的鳞。
    船头立个十二三岁的青衣童子,赤足,脚踝锁细银链,链尽头扣枚铜铃,铃舌卸了,走路无声。他见铜鸢尾,弯腰掀开乌篷帘——帘内铺着竹席,席上摆只红泥小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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