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张满是鲜血和恐惧的脸。
他的嘴里还在往外涌着带气泡的血沫,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天空,仿佛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坚持住!别睡!看着我!”
齐学斌跪在血泊里,拼命想要捂住他胸口的伤口,但那血就像喷泉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刀疤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眼神里的光彩迅速涣散。
最后,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噜声,头一歪,彻底没了动静。
死了。
就在距离齐学斌只有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在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刑警眼皮子底下,这个唯一的关键证人,就这样被人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撞死了!
“啊!!!”
齐学斌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一拳重重砸在水泥地上,砸得指骨开裂都不觉得疼。
这时,那辆肇事的渣土车驾驶室门开了。
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跌跌撞撞地爬了下来,还没站稳就吐了一地。
“怎么……怎么了?嗝……撞到什么了?我……我没看见啊……真没看见……”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和周围的警察,仿佛真的只是个醉驾的倒霉蛋。
没看见?
凌晨三点,荒郊野外,精准的撞击,致命的角度?
齐学斌站起身,死死盯着那个还在假装呕吐的司机,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这哪里是什么车祸?
这分明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这是当着公检法的面,在赤裸裸地杀人灭口!
……
第二天一早,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结案吧。”
魏东翘着二郎腿坐在老板椅上,把一份刚出炉的《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像扔垃圾一样扔在桌上,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交警队的认定结果出来了。肇事司机王顺,血液酒精含量230,属严重醉酒驾驶。负事故全部责任。死者赵铁柱,也就是那个刀疤,当场死亡。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就是个意外。”
“意外?”
齐学斌站在办公桌前,双眼布满血丝,那是熬了一整夜的结果。他一把抓起那份报告,狠狠摔在地上:
“魏局,这种鬼话您自己信吗?我们刚收到线报要布控抓人,人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死了?而且是这么‘精准’的意外?这世上有这么巧的意外吗?”
“注意你的态度!”
魏东猛地拍案而起,指着齐学斌的鼻子咆哮道:
“齐学斌!你是在质疑交警队的专业能力,还是在质疑我的决定?我们办案讲的是证据!现在嫌疑人死了,肇事司机也被控制了,你也看到了,那就是个喝醉了的蠢货!你还想怎么样?还要怎么查?难道让死人开口说话吗?”
“死人也是会说话的!”
齐学斌寸步不让,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只要他是被谋杀的,尸体上就一定留有证据!那个撞击角度,那个力度,那个时间点,绝对不是醉汉能做出来的!我要申请对刀疤的尸体进行法医复检!我要查那个司机的通话记录和账户往来!”
“够了!”
魏东大手一挥,直接打断了他:
“申请驳回!县里对这个案子非常关注,郑县长亲自打电话来过问,要求尽快平息社会影响,维护投资环境。现在嫌疑人死了,荣光大厦的案子正好死无对证,可以销号了。这对大家都好!你也不用再熬夜了,这不就是皆大欢喜吗?”
“皆大欢喜?”
齐学斌看着眼前这个身穿警服、满嘴官话的局长,只觉得无比恶心。
“对于杀人犯来说,确实是欢喜。对于那些想掩盖真相的人来说,也是欢喜。但对于死者,对于法律,这是践踏!是耻辱!”
“啪!”
他把警帽重重拍在桌上:
“魏局长,这个案子你不查,我查!只要我还是刑侦大队长,我就绝不会在那么一份漏洞百出的结案报告上签字!”
说完,他转身就走,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齐学斌!你给我站住!你这是在违抗命令!信不信我撤了你!”
身后传来魏东气急败坏的吼声,但齐学斌头也没回,狠狠摔上了门。
……
离开警局,已经是中午了。
天阴沉沉的,下起了冷雨。
齐学斌独自把车开到了河边。
他打开车窗,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车厢里很快就烟雾缭绕。
憋屈。
愤怒。
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绝望。
这不仅仅是张龙一个人的力量。这是一张网。魏东、张龙,甚至更高层的某些人,他们编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黑网,想把所有的真相都死死捂在黑暗里。
而他,就像是一只试图撞破这张网的飞蛾,撞得头破血流,却依然无济于事。
“呼……”
他吐出一个烟圈,看着河面上泛起的涟漪,有些走神。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齐学斌看了一眼,接了起来。
“喂。”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听说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很轻,但透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
是林晓雅。
“刀疤死了,魏东要强行结案,还在局党委会上点名批评了你。”林晓雅似乎对这边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是。线索断了。”齐学斌苦涩地笑了笑,“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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