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外。
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虽说是微服,但天家出行,哪怕再低调,暗处潜藏的护卫亦是将这辆并不起眼的马车护得水泄不通。
车厢内。
年轻的皇帝漠然开口道:“江南西道那边,是个什么光景了?”
角落里,老太监低垂着头。
“回陛下,那头妖圣封印之地,动静越来越大,地脉翻涌,已有数县之地遭了灾。”
“不过总司那边反应也快,司中精锐已经撒出去了大半,总指挥与左右镇魔司领头,又有几位金袍坐镇,想来......”
老太监顿了顿,斟酌着措辞。
“应当翻不起太大的浪花。”
皇帝闻言,只是冷哼一声。
“最好是翻不起。”
车厢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有车轮碾过青石板的碌碌声。
良久。
皇帝忽然开口:“对了。”
“那姜洵的案子,如今是个什么章程?”
老太监心头一跳,面露难色。
这几日陛下虽然没提。
但他身为贴身太监,哪能不知这事儿一直在陛下心里挂着。
尤其是那位姜巡察回京之后。
“这......”
皇帝眉头微挑:“嗯?”
老太监扑通一声跪在车厢软垫上。
“陛下息怒!”
“非是奴才知情不报,实在是......实在是魏大人那边......”
老太监咬了咬牙,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干脆将事情都说了出来:“据手下的人来报,从一开始,魏大人便将好些线索都给压下来了。”
“哦?”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了。
当初那检举的折子递上来,说是礼部侍郎勾结妖魔,祸乱宫闱,他只当是寻常的官场倾轧,或者是真的被妖魔迷了心窍。
毕竟。
左右不过一个三品文官,哪里值得他亲自过问?
若非如今那个叫姜月初的丫头横空出世,闹出了这般大的动静。
他甚至不会多问这一嘴。
原本还有些纳闷,为何此案能拖这么久。
没想到是魏文达这般人物,竟是做出这般事情......
“罢了。”
“既然魏文达顶着这么大的压力也要拖,想必这案子,定然是有几分蹊跷。”
“姜洵虽说本身没什么大本事,但不得不说,他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生了个好女儿。”
皇帝脑海中浮现出少女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十七岁的点墨。
更是有着逆斩种莲的恐怖战力。
这般天赋,这般气运。
“这般良才美玉,朕若是寒了她的心,倒是显得朕没有容人之量。”
“既是如此......”
“那朕,便亲自替她查查。”
“若是这姜洵真是遭人陷害,蒙受不白之冤......”
皇帝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朕,便还他一个清白,也算是卖那个丫头一个人情。”
“传朕口谕。”
皇帝理了理身上的常服,淡淡开口。
“转道,去大理寺诏狱。”
老太监猛地抬头,满脸错愕。
“陛下......您要亲自去那种污秽之地......”
“废什么话?”
皇帝斜了他一眼。
“是......是!”
老太监连忙掀开车帘,对外面的车夫低声吩咐了几句。
马车缓缓转了个弯,朝着城西驶去。
重新坐回角落。
老太监偷偷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皇帝,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乖乖......
这姜月初,当真是简在帝心。
陛下竟然为了她,要亲自去那种阴森晦气的地方替其父翻案?
这以后在京城,谁还敢惹这位小祖宗?
...
大理寺,诏狱。
即便外头是艳阳高照,此处依旧是森寒刺骨。
墙壁上的火把噼啪作响,昏黄的光晕只能照亮方寸之地。
魏文达身着绯袍,面容肃穆,停在了一间特殊的牢房前。
不同于其他牢房的脏乱差,这间牢房虽也阴暗,却收拾得颇为干净,甚至还摆了一张简易的书桌。
只是此刻,那书桌前的人影,背对着铁栏,一动不动。
“如何?”
魏文达收回目光,看向守在一旁的狱丞。
狱丞苦着一张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大人,还是老样子。”
“送进去的饭菜倒是吃了,书也看了,可就是......一个字都不肯吐。”
说到这,狱丞有些欲言又止。
他心里头也是憋屈得紧。
这里是诏狱,不是客栈。
进了这地方的人,哪个不是剥了一层皮才肯开口?
如今倒好。
既要拿到口供,又要对犯人以礼相待,甚至还要好吃好喝供着。
若是光靠一张嘴去问,能问出个什么来?
指望犯人良心发现?
“大人,恕卑职直言。”
狱丞咬了咬牙,低声道:“这般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若是上面催得紧了......”
“行了。”
魏文达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抱怨。
“老夫心里有数,你先退下吧。”
“......是。”
狱丞不敢多言,躬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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