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碰你。”
李观棋愣了一下,一时没想起来自己哪里得罪她了,只能尬笑一声混过去。
露莉没再理他,继续擦拭着唐馨的脸颊,在她准备收回毛巾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唐馨搭在床沿的手指极轻微地蜷缩一下。
露莉的动作一顿,以为是自己眼花,她停下手中的活,凝神细看。
唐馨的食指又动了一下,紧接着,她的眉头痛苦地皱紧,嘴唇翕动,发出呓语般模糊不清的气音。
“跑……”
反应很快,露莉立刻按下床头的呼叫器:“03号病房,摆渡人苏醒。”
通讯器里传来章芷余医生一贯的冷漠声线:“知道了。”
然后便是挂断的忙音,没有派人过来的意思。
就在这时,唐馨的呓语变得清晰,带着浓重的恐惧。
“大家……快进元宇宙!”
她猛地尖叫一声,整个人像一根绷紧的弦,从病床上弹坐起来,双眼圆睁,瞳孔里满是未散的惊恐,死死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隔壁床的李观棋吓得一个激灵,看清是唐馨醒了,他悬在心头的巨石总算落地,长长地松了口气。
“没事,放轻松。”露莉声音轻柔,作安抚的手势。
唐馨空洞的目光逐渐聚焦,她大口地喘着气,视线慌乱地在病房里扫荡,最后定格在李观棋身上,情绪复杂地喊了声:“八哥?”
李观棋想开口,喉咙却干得发不出声,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们……”唐馨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和周围的医疗设备,眼中的惊恐慢慢褪去,变成一片茫然,“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们不是在……”
“没事了。”李观棋声音沙哑得厉害,“都结束了,对不起……”
“对不起?”唐馨愣住了,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
“好了,叙旧时间结束。”露莉拿起记录板,挤出一丝微笑道,“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个什么梦,但是——欢迎回来,唐馨。”
李观棋这边她是一个字都不提。
“梦?”唐馨又一愣,好半天,终于回过神,“啊啊啊——原来是梦吗!”
“可恶啊!怎么醒了!”
人只有在醒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做了一场梦。
有人会庆幸说‘还好只是一场梦’,当然也有人会遗憾‘啊啊啊——果然是梦’。
唐馨做了个大美梦,梦到自己变成偶像白简安。
可恶啊!好想再做一次这种梦!
李观棋脸色一黑,亏他还一直担心她醒不过来。
“八哥,你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唐馨的双眼亮晶晶的,激动地喊道,“我梦到——”
她话到嘴边,戛然而止。
兴奋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慢慢变成困惑,歪着脑袋。
“啊咧,我梦到啥来着?”
唐馨使劲挠头,眉头紧锁,说来奇怪,她在醒来的那一瞬间,还清晰记得梦里的一切,可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忘了就忘了吧。”李观棋看着她苦恼的样子,低声安慰道,“反正,不过是梦。”
忘了也好。
他垂下眼,遮住其中的复杂情绪。
“说得也是,”唐馨不是个会钻牛角尖的人,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很快就把梦的内容抛到脑后,转而关心起更现实的问题,“我们睡多久了……”
“两个月。”
“两个月?!”唐馨音量陡然拔高,猛地坐直身体,“我们积分不是要垫底了?!”
这一刻,什么大梦初醒的茫然,什么劫后余生的恍惚,全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她一把掀开身上的薄被,作势就要下床:“不行,我得去接任务了!”
“你给我躺下!”露莉压抑着怒火低斥,一把将唐馨按回床上,随后一顿念叨不停。
念叨大多都是医嘱,露莉念得像背书,她刚上岗当护士一个月,很多事也不懂。
唐馨被训得脑袋一点一点,嘴里小声地应着“哦”、“晓得了”、“我再也不敢了”。
李观棋在一旁看着,听着,嘴角挂着温和的微笑。
被子下,他的手正来回摩挲着一个冰冷的东西。
那东西入手沉甸,触感光滑,带着金属特有的坚硬与冰冷,他用拇指的指腹反复感受着它的轮廓,那是一个完美的球体,表面有着极其细微的纹路。
这是在地震那会,白纸在意识消散前,用尽最后力气塞进他手里的东西。
一个金属眼球。
观众的楔子。
楔子,一种携带大量时针信息素的物品,植入体内后,精神将与该时针连接,获得一部分该时针的能力,常被时针用来控制名下的分针。
新的一天,清晨。
阳光穿过营房的窄窗,在地面投下亮斑。
李观棋换上久违的黑色训练服,来到喧闹的训练场,四周的哥们看见他,投来的目光混杂着诧异和打量,一脸‘哥们你谁啊’的神情。
两个月的空白,足以让一个人的存在感被稀释。
不远处的夏生瞥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没有像梦里那样过来搭话。
助教拿着负重背心走上前,往李观棋身上套:“十公斤,看看感觉。”
“有不适就说,别硬撑。”严狼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可能是见李观棋大‘病’初愈,语气罕见地带着一丝温柔。
人一旦虚弱过,总会理所当然地收获怜悯。
“还行。”李观棋活动一下肩膀,语气平静,“没有不适。”
“全体都有!”严狼洪亮的声音响彻训练场,“负重十公斤,三公里越野跑!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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