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问。
“放了。”赵德胜道,“老奴让孙嬷嬷午时去说的,这会儿...各府怕是已经收到消息了。”
萧彻点点头:“配殿起住费,二十万两。告诉内务府,银两直接入库,记在朕的私库账上。”
“是。”赵德胜应下,迟疑道,“陛下,若是...没人肯出这二十万两呢?”
“会有的。”萧彻淡淡道,“李知微会出,冯婉瑜会出,还有那个...宋涟儿?她父亲是工部尚书,二品大员,家底厚着呢。”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们不仅会出,还会抢着出。”
赵德胜会意,笑道:“陛下圣明。”
果然,消息传出的当天下午,各府便陆续送银票进宫。
李府最先送来,二十万两银票,厚厚一沓,用紫檀木匣装着,由李府管家亲自送到内务府。
冯府稍晚些,但也赶在日落前送到了。冯大将军许是肉痛,银票里还夹了张字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好自为之。”
宋府的动作也不慢。宋涟儿之父宋侍郎掌管工部,二十万两对他来说不算太难。只是送银票时,特意嘱咐了一句:“告诉涟儿,既花了钱,就要住得值。”
其余几位采女,家中虽也有送银两,但二十万两实在太过巨额,大多犹豫不决。有两个家世稍逊的,更是直接放弃了——二十万两,够她们在偏殿住好几年了。
最终,东配殿归了李知微,西配殿归了宋涟儿。
冯婉瑜得知消息时,气得又摔了一套茶具。
“宋涟儿?!”她瞪大眼睛,“她也配?!”
丫鬟小声劝道:“姑娘息怒...宋采女的父亲是工部尚书,二十万两对宋家来说...”
“那我冯家就拿不出二十万两吗?!”冯婉瑜怒道,“父亲分明送了银票进来,为何还是慢了?!”
丫鬟不敢说话。
其实冯府送银票的速度并不慢,只是宋府动作更快——宋尚书走的是官道,自然比各府私账要快。
可这话,丫鬟不敢说。
冯婉瑜在屋中来回踱步,胸中怒火翻腾。她自幼要强,何时输给过旁人?可入宫这一个月,处处不顺。位份低,住处差,如今连配殿都抢不到...
她走到窗边,看向西配殿的方向。
那里已有人开始打扫布置,隐约能看见宫人抬着箱笼进进出出。宋涟儿住进去了,从此便是西配殿的主子,虽仍是采女,却已高出她们这些偏殿的一头。
还有东配殿的李知微...
冯婉瑜攥紧了拳。
不急。
日子还长。
她冯婉瑜,总有翻身的那一天。
慈宁宫。
太后听完苏嬷嬷的禀报,抚掌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二十万两...两个配殿...”她擦擦眼角,“皇帝这招,可真够损的。”
苏嬷嬷也笑:“可不是吗。听说李采女和宋采女已经搬进去了,其余八位还挤在偏殿厢房,那几个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太后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哀家这儿子,看着冷冷清清,整治起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她顿了顿,又问:“皇帝这月余,可去过景阳宫?”
“一次都没。”苏嬷嬷道,“陛下除了上朝理政,便是去翊坤宫。景阳宫那边...连问都没问过。”
太后点点头,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她端起茶盏,慢悠悠饮了一口,忽然道:“既然她们都安稳下来了...苏嬷嬷,传哀家的话,明日起,让景阳宫所有采女每日辰时正来慈宁宫请安。”
苏嬷嬷一怔:“每日都来?”
“对,每日。”太后放下茶盏,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既入了宫,就得学规矩。哀家这个太后,总要好好教教她们。”
苏嬷嬷会意,躬身:“奴婢这就去传话。”
翌日,辰时初。
天刚蒙蒙亮,景阳宫偏殿便已灯火通明。
十位采女早早起身梳洗,穿戴整齐,候在院中。
李知微和宋涟儿站在最前,一个身着浅青色绣竹纹衣裙,一个穿着杏色绣折枝梅的衫裙,皆是素净淡雅,却难掩眉宇间的矜贵。
其余八位站在后面,面色各异。有羡慕的,有不甘的,也有认命的。
辰时正,慈宁宫的宫人来引路。
一行人默默跟着,穿过长长的宫道。清晨的皇宫寂静肃穆,只听得见细碎的脚步声和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慈宁宫正殿,太后已端坐在上首。
她今日穿了身绛紫色绣金凤的宫装,头戴点翠凤冠,妆容端庄,气势威严。手边小几上摆着一盏茶,热气袅袅。
采女们鱼贯而入,按位份高低站定,齐齐福身行礼:“妾身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声音整齐,却透着紧张。
太后没叫起。
她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撇了撇浮沫,饮了一口,才缓缓抬眸,扫视下首。
十位采女保持着福身的姿势,有的已经开始微微发抖。
良久,太后才淡淡道:“平身。”
“谢太后。”采女们直起身,垂首侍立。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太后道。
采女们依言抬头,却不敢直视太后,只垂着眼。
太后一一扫过她们的脸。李知微沉静,宋涟儿温婉,冯婉瑜英气,其余几位或娇怯或端庄...确实都是美人。
可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入宫一个月了。”太后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可还习惯?”
李知微最先反应过来,福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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