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是女儿的婚姻幸福,分明是那滔天的权势,是把她送上那世间女子最尊贵的位置,皇后!
可那是谋逆啊!是诛九族的大罪!
柔嘉虽然单纯,却不傻。她生长在皇家,耳濡目染,岂会不知谋反的下场?当今陛下年轻,手段却老辣深沉,登基以来肃清前朝积弊,整顿军务,绝非庸主。
燕王失了兵权,被圈禁京城,看似落魄,实则陛下必然有所防范。长公主虽有些南方根基,但怎能与坐拥天下、名正言顺的皇帝抗衡?
这根本是一场毫无胜算的豪赌!一旦败露,便是灭顶之灾!
她该怎么办?
告诉陛下?那是她的夫君,是母亲的盟友,一旦揭发,慕容家满门抄斩,母亲也难逃牵连,她自己作为世子妃,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装作不知?任由他们行事,等待那必然到来的血腥结局?然后跟着一起沉沦地狱?
不……她不想死。她更不想母亲死。
泪水再次盈满眼眶,但这一次,没有落下。她抬手用力擦去,眸色在泪光洗刷后,反而显出一种异常的清明与坚定。
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
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晚上,柔嘉让人去请慕容宸,说是有事相商。慕容宸过了许久才来,神色间带着被打扰的不耐:“何事?”
柔嘉让侍女都退下,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她看着他冰冷的脸,心脏依旧会抽痛,但已不再像从前那样慌乱无措。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顺而带着一丝怯懦:“夫君……明日是上元灯节,京中有灯市,听说很是热闹……我们……可否一同去看看?”她抬眼,眼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我们成婚以来,还未曾一同出游过。”
这是她最后一次尝试,给自己,也给这场婚姻,一个微弱的可能。
慕容宸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可笑,又有些麻烦。
他瞥了她一眼,语气冷淡:“明日我有事。灯市人多杂乱,你身子弱,还是在府中歇着吧。若无其他事,我先走了。”
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她为何想去,也没有丝毫犹豫。
柔嘉看着他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的背影,最后一点微弱的光芒,彻底熄灭了。
心中酸涩难当,像是被浸在了陈年的醋坛里,又疼又闷。
终究……自己还是这般没福气。
也好。这样,她最后的那点犹豫,也可以放下了。
第二日,柔嘉回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见她回来,很是高兴,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见她气色比宫宴时更差了些,眼中便流露出心疼:“我儿可是在王府受了委屈?慕容宸那小子,待你不好?”
柔嘉依偎在母亲身边,感受着久违的温暖,鼻尖一酸,轻声道:“母亲,女儿……不是很快乐。”
长公主抚摸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母亲知道。那慕容宸心气高,又失了兵权,心中郁结,难免迁怒。你再忍耐些时日,待我们……待一切妥当,他自然会明白你的好,敬重你,看重你。”
柔嘉抬起头,看着母亲依然美丽却透着精明算计的脸庞,心中那点微弱的希望也破灭了。她试探着,声音更轻,带着一丝祈求:“母亲……我们……我们还能不能走?回南方去?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
长公主闻言,脸上的温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锐利。
她松开柔嘉的手,坐直了身子,眉眼沉凝:“走?回南方?柔嘉,你可知母亲为了今日,筹划了多久?离开了京城,离开了权力中心,我们母女算什么?仰人鼻息,看人脸色过活吗?”
她看着女儿茫然又受伤的眼睛,语气缓了缓,却更加斩钉截铁:“柔嘉,你要明白,这世道,对女子尤为苛刻。男人?爱情?那都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今日他能爱你宠你,明日便能弃你如敝履!唯有权力,握在手中的权力,才是女人最好的铠甲,最贵的补品!它能保你荣华富贵,保你受人敬畏,保你一世尊荣!慕容宸现在或许对你不好,但没关系,只要他能登上那个位置,你便是皇后!到时候,天下女子,谁及你尊贵?他敬不敬你,爱不爱你,又有什么要紧?”
柔嘉定定地看着母亲的眼睛,那双曾经温柔呵护她的眼眸里,此刻燃烧着对权力的炽热渴望,再也找不到半分她记忆中纯粹的爱怜。
她知道,母亲不会回头了。母亲的野心,母亲的筹谋,早已将她们母女,牢牢绑在了燕王府这艘注定驶向惊涛骇浪、乃至可能沉没的船上。
她想起幼时,依稀听老嬷嬷提过,她本该有个弟弟的。
只是母亲怀胎数月后,不知为何,突然小产了。后来她隐约明白,或许是母亲担心生下儿子,会分走父亲和家族对她的宠爱与关注,更怕有了儿子,她这个女儿便不再是唯一。
母亲对她,确确实实有着一份几乎偏执的、唯一的爱。只是这份爱,不知何时起,扭曲成了必须将她推向权力顶峰、成为最尊贵女人的执念。
母亲,您可知道,柔嘉并不想做什么最尊贵的女人。
柔嘉只想和母亲在一起,平安喜乐,就好。
可是如今,燕王父子在谋逆,母亲深陷其中。她劝不了母亲回头,也阻止不了燕王父子的野心。这滔天巨浪面前,她渺小如尘埃。
或许……她能为母亲做的,只剩下最后这件事了。
回到燕王府,柔嘉仿佛变了一个人。她不再暗自神伤,也不再试图讨好慕容宸。
她将全部精力都投注在管理中馈上,行事越发沉稳干练,赏罚分明,恩威并施,不过半月,便将王府内宅打理得铁桶一般,连慕容桀都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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