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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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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南海(二)(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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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书可要比看书慢得多。一晚上过去,陆应墨念得口干舌燥,也不过读了这一期的一小半。
    “解散,明天再来听故事!”李班长说。
    战士们都发出一声哀叹。
    半夜,岛礁上的高脚屋,众人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北纬三度三五到十一度五五的星光,洒在这片宽阔的海域上。其东西长达九百公里,南北宽约八百八十公里。
    一片近九十万平方公里的海域上,给他们的竟只有一片高脚屋,想想天上有那么多星辰,任何一个都要比渺小的自己更庞大。祖国大陆,还在遥远的两千公里外。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有时感觉自己超脱了,比宇宙还要大,有时觉得沮丧。情绪总在这两者之间转换。
    本应该是极度疲惫的状态,但一闭上眼,就会想到老山前线的张兴武、史光柱,营长。
    那一个个故事中的人,就出现在他们眼前,整装待发。
    子弹、匕首、连天的炮火……全不怕,怕的是死一样的寂静,无人交流,仿佛被世界遗忘了一般。
    “你们睡了没有?”
    人群中,小胡忽然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没人回答他,也没人劝他闭嘴。小胡自顾自的说:“张兴武带了六十包纱布,超过一般卫生员的三倍!他怕是都裹成了纱布人!”
    沉默两三秒,似是不愿意让话题消下去。小胡又说:“张兴武是个不守规矩的油兵!我不晓得他适不适合老山,他适合我们这边。”
    “为什么?”终于有人回答,似乎是李班长。
    小胡一看有人接话,立马倒豆子一样说:“我们一开始要保持仪容、军姿,结果穿得裤裆也烂,脚上长癣!后来通通换了汗衫,裤衩,领导来视察,一开始问:你们为什么不穿端庄一些?他要再呆半个小时,就要说,娘诶我错了,你们这热死个人!”
    高脚屋内立刻传来嘻嘻的笑声。
    一个人说:“他营长没有批评他,反倒相信他才是最厉害的!”
    后续,又为自己找补:“班长,我不是说你,你也是厉害的。”
    “——少来!”
    战士们议论起来。
    “大战在即,自然不能完全按照规矩来。我看这个张兴武,肯定大有作用……”
    “还有那个史光柱!他已经做好牺牲准备了!他都在交代后事了!”
    “对,还有史光柱。”
    “人为什么能这么视死如归?”
    “谁知道呢……”
    忽然,有人问:“你说这些战士们,最终能活下来几个?”
    高脚屋内一时寂静无声。不知为何,众人的目光都寻着声音,朝向资历最老的李班长。
    冲锋的尖刀连向来最勇猛,伤亡也最大,有时一整个连都不剩几个全须全尾回来的人。
    这些他们当兵的自然知道。
    李班长沉默片刻后,沉声道:“死,也是不需要怕的。怕的是死的无价值,死于屈辱,死于背叛……我珍惜生命,但我可以不怕死。”
    他的声音盖过了潮汐,在高脚屋内掷地有声。
    今天下午,才接到了《军文艺》的老幺陆应墨心神一颤。
    他发觉,眼下这高脚楼的战友已彻底的陷入到故事中。一段文字,竟然能有这样的力量。
    这就是大作家吗?——
    四月下,《血战老山》在军队体系中已赢得广泛好评。
    因纸浆稀缺,印刷出来的首先供应前线,之后才拿到市场上销售。新华书店的“扎辫子姑娘们(指那些有权利决定采购数量的基层员工)”已往上催促多次,每次都被压了下来。
    供不应求。
    余切的竟像是特供酒和特供烟一样,成了个稀罕物。
    上一次这样风靡,还要追溯到三年前的《潜伏》一文。
    尤为令人惊讶的是,《血战老山》在驻岛战士中异常的受欢迎。他们大约每周能往家里寄一封信,信嘛,自然也要被指战员拆开来看的,近来“张兴武”、“老山”等词语出现的频率很高。
    显然,“老山精神”已成为他们新的信念。
    京城的总政宣,召开了一场小型庆功会,报告人正是余切。
    此时的总政宣可大哩,歌舞团、歌剧团、话剧团等等都归属其管辖。大名鼎鼎的八一厂,也和总政宣有千丝万缕联系。当着数百个单位代表的面,余切诚恳道:“写并没有什么难处,只有两个,一个是专业技能过关,一个是多跑多看。”
    “我们的许多创作者,自身并没有上过战场,甚至没有和战士们谈心过,不知道战士想什么,不知道战士遭遇什么?如果能把这两者都做好,那就能创作出受人喜爱的作品。”
    台下有人问余切:“余老师,搞创作就这么简单?”
    “简单!这是创作的第一步,可我们很多人还没有迈出这第一步。”
    下来后,顾不上休息,一道声音忽然传来:“你还是藏了招儿!起码就写来说,并不如你说的那么容易!”
    原来是《军文艺》的总编老陈!
    他笑道:“我们在全军范围内发起了征文活动,也向社会各界作家征文,结果是……迅速的有一篇崛起,把其他都打得落花流水,如同秋风扫落叶!毫不留情!”
    和余切长期有合作的刘家炬道:“不是秋风,是狂风、台风!”
    众人哈哈大笑。
    老陈说:“余切在我们军旅文学界的地位,并不是他的研究者吹出来的,也不是有人捧起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胜利!我们发生过好几次这样的‘大比武’,每一次都是余切脱颖而出。”
    “我们于是就知道,他虽然产量不高,但他是当之无愧的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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