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人说,“虽然他们经济不发达,但对作家的待遇是很好的。”
这些学生谈到的东西让顾华忍不住站在旁边听。
是啊,《芙蓉镇》那本书几个月内他拿到了两千多元的稿酬,那是1981年,相当于六个农民一整年的全部收入,更不要说后面的重印和翻拍。
在蟠桃之前,顾华作为老同志,已经做到了地区作协的副goat。他这辈子,本来需要更多人来养他的。
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本应该有无数的甜甜圈。
此时,有个学生忽然不说话了,顾华发现这个人在盯着自己。
“你是不是余切提到的那个顾华?”学生问。
“我不是顾华,我不认识顾华。”顾华说。
这个学生摇头:“余切在《世界日报》上说了,顾华就在我们爱荷华大学,是一个长得很文质彬彬的人。我看你虽然做服务员,眼神里却没有一丝闪躲,我们谈到余切,你还有点不服气的样子,你不是顾华,谁是顾华呢?而且,你国语讲的不好,你是南方人。”
顾华曾在湘南山区,他的《芙蓉镇》,就取材自他自己的经历。湘省人的普通话口音很明显,顾华也是这样。
而彼时的宝岛可讲究哩,新闻播报人员的说话字正腔圆,简直比一般的内地人还要口齿清楚。所以竟然轮到了他们人来鄙视顾华的国语口音。
顾华不得不承认:“余切写是厉害,但他是个小人!没有容人之量,他到处迫害我。”
这个学生没有和他争论,而是朝他点点头。
顾华以为这个人同意了他的意见,没有想到,当天晚上顾华就被老板开除了。
“你为什么也不要我?两美元太高了?”
“那几个人不是学生,是工作人员。来警告聂华令,让她不要瞎搞的。”
“哪里来的人员?谁派来的?”顾华怕的要死。
老板一副“你啥也不知道”的表情:“你和聂华令搞这些,华人世界谁不厌恶你们?我之前不知道你是那个叛徒,现在我知道了,我怎么能收留你?”
“我这个店有三分之一的顾客都是华人。事情传开了我还怎么开店?”
顾华当晚上收拾东西,被赶出了餐馆,不得不再次流浪。
然而,顾华是一个很善于学习的人,在华人餐馆打工的日子,他已经学会了几句美式问候语,够他应付了。他在几天后又找到了一份服务员工作,这一次的餐馆老板是墨西哥人。
墨西哥餐馆的日子格外难熬,这里工作时长和强度都远远超过华人餐馆,而且因为他语言不通,看上去又格外瘦弱,常常被其他墨西哥人欺负。
有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简直让他难以启齿。
在这种情况下,顾华只能想办法捡起书来看,他努力学习英文,希望不要浪费掉自己的特长。
美国的书格外昂贵,顾华只能到处找别人不要的教材、、科普读物……一切他有可能拿来学的东西。
墨西哥人似乎不爱读书,只爱生孩子。
一个让他难绷的事情发生了。
顾华发现餐馆的老板捧着一本名叫《2666》的书在看。
墨西哥的官方语言是西语,这本书在中美、南美广受欢迎,阿根廷那边的出版社已经把此书评价为“后马尔克斯时代的最佳”。
然后,墨西哥老板发现他也对《2666》感兴趣,对他很亲热:“你知道吗?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个中国人,和你是一个国家的人。他却了解我们的苦难,知道我们心里在想什么!”
“所以你之所以让我在你这打工,是因为余切?”顾华问。
“是的。”
顾华感到全世界没有比这更加嘲讽的事情了。他生活在一个到处都是余切的世界,短短一个月,美国九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竟然没有他的生存之地。
自从他离开访问团以来,报刊记者,学校知识分子,餐馆老板……几乎没有不因余切而厌恶他的。
——
“什么?顾华要回来?”余切很惊讶。
“你没听错。”
钱忠书特地来和余切说这个事情。
顾华写了封信寄到波士顿大学所在的信箱,并指明了是给访问团的。打开看原来是这件事情。
余切不觉得奇怪:多少人后来都腆着脸回来了。
沪市那边有个京剧团,团长自己竟然带着一整个团跑路,然后百般不适应,又跑回来,把自己的单位坑惨了,受此事影响一蹶不振。
记者后来问:“你去美国干啥去了?又为什么回来了?”
这人说:“我是过去弘扬国粹的。”
无耻的人,怎么都有话说。
余切怎么能容忍顾华大摇大摆的回来?
顾华回来必须受到一切惩罚,至于以后在国内写那更甭想了。
只要余切在的一天,都不可能有一口顾华的文学饭吃。美国、日本、拉丁美洲、东南亚……你往哪里逃?
余切因此在酒店内和众人开了个小会,会上强调了他的看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如果顾华没有什么惩罚,我心里是绝对过不去的。”
“美国人要惩罚他,我们更要惩罚他。他以为回来就能落个好?”
“我的话到此完毕,谁赞成,谁反对?”余切目光扫视团内所有人。
顾华的事儿把其他人恶心的够呛,大家似乎都没有异议。
不,也许还是有的。
张贤良站起来道:“真的要赶尽杀绝,杀人诛心?”
“怎么,你有意见?”余切用一种把张贤良也发配爱荷华的表情看他。
有一种传言,现在有一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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