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微垂,看着杯中那一抹清光,语气更淡了几分。
“再说,他如今也不理这世上的纷纷扰扰。”
“我已送他去了西牛贺洲,寻一处清净地,好好隐修去了。”
这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却教刘庄主的笑意,微微一滞。
他原是打心底替这位亲家高兴的,哪曾想,对方听了这等天大的好消息,反倒头一个撇清干系,生怕沾上半点。
一时之间,他只怔怔地看着姜义,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从哪句问起。
姜义却不理他,只慢慢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一旁的刘子安身上,语声平静:
“太上道祖,在作下这等决断之前,可曾派人去查过,那位大贤良师的底细、为人?”
刘子安被他看得有些发怔,想了想,才小心地答道:
“回岳丈大人的话……倒不曾听闻。”
“只听说,道祖他老人家近来正闭关炼一炉极要紧的仙丹,片刻不得分神。此事,只凭南华老仙一番言语,便定了下来。”
姜义听罢,眉头微蹙,却不语。
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那目光深处,似有一丝难以分辨的光,闪了一闪。
良久,他才缓缓起身,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灵梅香气氤氲而起,掩去了唇角那一点若有若无的叹意。
“外头的事,”他说得极淡,“便由外头的人闹去吧。”
“你与曦儿,只管守好这山里的清净处,不必多想。”
语毕,他也不再多留,只拱手作别。
刘庄主还未来得及起身送行,便见那身影已踏出亭外,背影被药草香与山风一并吞没。
亭中,只余父子二人面面相觑,皆不明白这位姜家之主心底到底打着怎样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