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是一个念头的点燃。但无论如何,只要有人在传递,在点燃,那道光就不会熄灭。”
夜里,他又梦见那条光的河流。这次,河里多了些新的光点:一片雪花,一根绣花针,一只歪歪扭扭的布猫,还有一双年轻的手,正小心地握着一把刨子。这些光点汇入河流,向前流去,而河流似乎比之前更明亮了些。
早晨醒来时,阳光很好。小星星走到窗前,发现窗台上的那盆水仙开花了。洁白的花瓣,鹅黄的花心,在冬日阳光里静静绽放。他想起陈奶奶说,水仙是冬天里的春天。
早饭时,林绵说起今天的安排:“我要去文化馆整理资料,陈奶奶的刺绣要数字化存档。星星,你要不要一起去?可以看看怎么把传统图案变成电子文件。”
“要!”小星星立刻说。
文化馆的档案室很大,一排排柜子装着各种资料。林绵打开一个专门的柜子,里面是陈奶奶的刺绣作品,每一件都小心地装在透明袋子里,贴着标签:作品名称,完成时间,寓意。
“这些都是陈奶奶捐给馆里的,”林绵戴上白手套,取出一件,“她说放在家里,子孙可能不当回事,放这里,至少能被妥善保存。”
小星星看到那是一件小孩的肚兜,红底上绣着五毒——蝎子、蛇、蜈蚣、壁虎、蟾蜍,但都绣得憨态可掬,一点不可怕。
“为什么要绣五毒?”
“传统说法,绣五毒可以辟邪,保护孩子。”林绵把肚兜放在扫描仪上,“但这些图案现在很少有人知道了。”
扫描仪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把刺绣的每一个细节都转化成数字图像。小星星看着屏幕上的图案被一点点读取,觉得神奇——古老的针法和现代的科技,就这样相遇了。
“妈妈,扫描了之后呢?”
“之后会建立数据库,配上文字说明,让更多人能在网上看到。”林绵操作着电脑,“也许有一天,有个在很远地方的人,偶然看到这些图案,产生了兴趣,这就是传承的另一种可能。”
下午,他们去了李师傅家。院子里,李师傅正在教那个新徒弟磨刨刀。小伙子很瘦,戴着眼镜,正满头大汗地在一块磨刀石上推着刨刀。
“角度要稳,力道要匀,”李师傅在旁边指导,“磨刀不误砍柴工,工具利落了,干活才顺手。”
小伙子点头,继续磨。他的手显然还不熟练,动作生硬,但眼神专注。
看见霍星澜和小星星,李师傅招呼他们坐。“小刘,歇会儿吧。”
小伙子抬起头,擦擦汗:“霍工好。”
“怎么样?适应吗?”霍星澜问。
“累,但有意思,”小刘实话实说,“以前觉得设计就是在电脑上画图,现在才知道,真正的设计要从了解材料开始。木头有纹理,有性格,你得顺着它,不能硬来。”
“说得对,”李师傅赞许地点头,“木头会说话,只是很多人听不懂。”
小星星拿出本子,画下了这一幕:老师傅和小徒弟,一个教,一个学;旧的工具,新的面孔;院子里的积雪,炉子里的炭火。他觉得这幅画面里有一种奇妙的和谐——传统和现代,经验和热情,在这里交汇。
离开时,小刘送他们到门口,悄悄对小星星说:“告诉你个秘密,我在做一个公众号,记录跟李师傅学艺的过程。已经有几百人关注了,有人说看了我的文章,也想学木工。”
小星星眼睛亮了:“真的?”
“真的。所以啊,别小看任何一次记录,任何一次分享。”小刘眨眨眼,“也许就能点亮另一个人心里的灯。”
回家的公交车上,小星星一直想着这句话。他拿出本子,翻看着这几个月来记录的一切:秋天的落叶,冬天初雪,陈奶奶的手,李师傅的刨花,修鞋大叔的锤子,爸爸的图纸,妈妈的针线,还有自己绣的那只歪歪扭扭的猫。
这些记录,单个看都很微小。但放在一起,就像一片星空——每颗星的光都不强,但汇聚起来,就能照亮一片夜空。
晚饭时,他跟爸爸妈妈说起小刘的公众号。
“这就是时代的变化,”霍星澜说,“以前传承靠口传心授,靠师徒朝夕相处。现在多了新的方式——网络,视频,公众号。形式变了,但核心没变:有人愿意学,有人愿意教。”
“但面对面的教学还是不一样吧?”小星星问。
“当然不一样。手的力度,刀的角度,木头的反馈……这些隔着屏幕感受不到。”林绵说,“但公众号能让更多人知道这门手艺,产生兴趣。有了兴趣,才可能走进院子,拿起工具。”
那晚,小星星绣完了那只猫的最后几针。虽然歪歪扭扭,眼睛一个大一个小,胡子绣得像几根草,但毕竟是一只完整的猫了。他把它小心地剪下来,边缘用布胶封好,做成了一个钥匙扣。
第二天,他去医院看陈奶奶,把这个钥匙扣送给她。陈奶奶拿着看了很久,然后笑了:“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猫。”
“它……它不好看。”小星星不好意思。
“但它真诚,”陈奶奶摸摸那只歪猫,“你看,每一针都很认真,没有偷懒。这就够了。手艺啊,技巧可以练,但心性练不出来。你有这颗心,比什么都强。”
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小星星:“这个送你。”
打开,里面是几根针,几个顶针,还有一小卷各种颜色的线。
“我年轻时用的,现在眼睛不行了,用不上这么好的针了。你拿着,接着绣。”
小星星接过,觉得手里沉甸甸的。这不只是几根针,这是一份信任,一份托付。
从医院出来,雪又开始下了。小星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老城区。修缮好的老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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