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蹲下身,把那张飘落在地的信纸重新捡起,折好,递到柳如梦的面前。
“对错,留给后人评说。但你爹,他走的时候,心里应该是痛快的。他没有错,他只是做了一个父亲和武者,在绝境中会做出的选择。”
这番话,或许有用,打开了柳如梦心中那把沉重的心结。
她那双空洞的眸子里,终于重新凝聚起了一丝神采。
是啊,爹是武者,士可杀不可辱。
他走的时候,是快意的。
柳如梦缓缓地伸出手,接过那封绝笔信,紧紧地攥在手心,拥抱着父亲留给她最后的温度。
她没有再流泪,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
那个天真烂漫,有些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在这一刻,似乎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中带着疲惫,却又透着一股决然的柳家新主人。
“师弟。”
柳如梦从怀里,又取出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信封,还有一个用火漆封口的厚重契约。
“这张,是我爹留给你的。”
她将那份契约递到张凡面前。
“你救了我爹,虽然他还是走了,但在他心里,你就是柳家的大恩人。他临走前交代,百草楼一半的份子,赠予师弟你。”
柳如梦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半分不舍。
“你现在拿着吧。我爹说,我性子单纯,守不住这份家业。以后,还请师弟费心,好好经营百草楼,不要让它在我手上败落了。”
张凡看着眼前的契约,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他没有推辞。
柳长青用命换来的托付,他若是推三阻四,反倒是看轻了这位刚烈长辈的决心。
“好。”
张凡郑重地接过契约,“师姐放心,只要有我在,百草楼就不会倒。”
这是一个承诺。
柳如梦点了点头,似乎也放下了心中最后一块大石。
她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我现在就带你去见见铺子里的几位管事,也该让他们知道,百草楼,有了新的东家。”
张凡跟在她的身后,打开了那个留给自己的信封。
信里,只有寥寥数语。
“凡尘贤侄,如梦托付于你,柳家基业托付于你。另,曹彦章此人,睚眦必报,周通卑劣手段,可能出自他的指示,今日之辱,他日必会寻机报复,万望小心。老夫别无所求,唯愿你护如梦周全。”
张凡将信纸收好,心中了然。
柳长青这是把一切都算到了,可惜遭了暗算。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下楼。
柳如梦下来后找了黄荣花。
所有伙计和客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刚刚经历丧父之痛的大小姐身上。
“黄姐,你去把钱管事、孙管事、还有柳管事,都叫来。”
柳如梦的声音悲切,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随时爆发的狠厉。
对方点头转身离去。
很快,三位穿着体面,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中年人,便从后堂快步走了出来,对着柳如梦躬身行礼。
“大小姐。”
这三人,便是百草楼权力最大的三位管事。
一个管账,一个管采买,一个管药材鉴定与炮制。
柳如梦环视一周,然后将身旁的张凡,拉到了自己身边。
“我爹柳长青,将百草楼一半的份子,转给了我的师弟,凡尘。”
“他,从今天开始便是百草楼的新东家。以后他的话,就是我的话,也是我爹的话。”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那三位管事的脸上,更是写满了错愕与不解。
他们面面相觑,显然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百草楼一半的股权?就这么给了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大小姐,这……这不合规矩啊!”管账的钱管事最先反应过来,急切地开口,“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该从长计议?”
“是啊大小姐,凡尘药师虽然对我们柳家有恩,但这……这可是百草楼的基业啊!”孙管事也跟着附和。
唯有那位负责药材的柳管事,低着头,没有说话。
就连黄荣花也欲言又止。
柳如梦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钱管事和孙管事。
“这是我爹的遗愿,也是我的决定。有意见?可以收拾东西走人。”
那冰冷的语气,让两位管事心头一颤,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柳如梦不再理会他们,而是转向张凡,语气恢复了几分柔和。
“师弟,我带你去看看库房和账房吧。”
“有劳师姐了。”
张凡对着那三位神情各异的管事,和善地点了点头,便跟着柳如梦,朝着后院的库房走去。
穿过几道门,来到一处守卫森严的院落。
柳如梦从怀中取出一串沉重的钥匙,打开了其中最大一间库房的大门。
“吱呀——”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
下一秒,张凡的呼吸,都停滞了。
门后,不是想象中堆积如山的药材,而是一排排整齐的木架。
木架之上,摆放的不是别物,而是一箱又一箱,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白银!
粗略看去,至少有上百个大箱子!
“这里,是百草楼的流动资金。”柳如梦平静地介绍道,“一共是二十万两白银。旁边的库房,还有我们历年积攒下来的,不便出手的金银和珠宝玉器,价值更高。”
“总价值一共三十万两白银!”
张凡看着那满屋子的银光,只觉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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