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意透过布料贴在皮肤上。
“登机了!”有人喊了一嗓子。
军官们纷纷掐灭烟头,拎起行李。吴敬中整了整大衣领口,回头招呼:“则成,走了。”
“哎。”余则成应声,提起公文包跟上。
登机时,他故意走在最后。踏上舷梯的一瞬,他忽然弯腰,佯装系鞋带。目光却穿过人群,死死盯向机场东门的方向——
那辆黑色轿车刚刚启动,正缓缓向外驶去。后车窗留着一道缝隙,他能看见里面一个模糊的侧影:翠平坐在那儿,脸朝向窗外。
车子拐过一个弯,驶出机场大门,消失在漫天扬起的尘土之中。
飞机在渐浓的夜色里向南航行。余则成不知道,这一去,何时能回。
他只知道,从今往后,每一个夜晚,他都会梦见天津机场的这个瞬间——翠平站在风里,碎花棉袄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那双眼睛亮得仿佛已说尽了后半生所有的话。
深海之下,暗流才刚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