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道士,几句捕风捉影的话……难道就让本府兴师动众,去平康馆抓人?那里往来多少达官贵人?万一闹将起来,打草惊蛇,或是抓错了人,这扰乱科场、惊扰圣听的罪过,谁担待得起?”
师爷小心翼翼:“那大人的意思是……”
崔呈秀坐回椅中,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淡淡道:“且静观其变。多派几个机灵的眼线,盯着平康馆,特别是那个‘听竹小筑’。有什么动静,及时来报。至于这道士和那所谓的‘考题’……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不必打草惊蛇。或许,这只是某些人,想试试水,或者……搅混水。”
他放下茶杯,眼神深邃。科场舞弊是重罪,但若牵扯太深,拔出萝卜带出泥,谁知道会牵连到谁?如今朝局微妙,首辅与清流相争,皇上态度不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稳坐钓鱼台,看清风向再说。
“对了,”崔呈秀补充道,“给下面的人提个醒,嘴巴严实点。此事,不得外传。”
“是。”师爷躬身退下。
崔呈秀独自坐在灯下,看着那跳动的火苗,心中暗忖:卖考题?胆子不小。只是不知这卖题的是哪路神仙,买题的又是哪些“有缘人”?这承平元年的恩科,看来不会太平静了。
平康馆内,丝竹依旧,欢声笑语掩盖了暗涌的潜流。“听竹小筑”里,那青袍道士盘坐榻上,对着一盏孤灯,面前的桌上,摆着几张写满字的纸,墨迹犹新。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哪有半分云游道人的飘渺,倒像是个稳坐中军的谋士。
洛水悠悠,映着满城灯火,也映着这夜幕下,悄然织就的一张无形大网。网中,有渴望跃过龙门的鱼儿,有放下香饵的渔夫,也有冷眼旁观的垂钓者。而更大的风浪,还在遥远的东南海疆,和那条失踪了运银船的浑浊水道之下,默默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