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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鸣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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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琉璃残响上(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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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摸,指尖染上猩红——是鼻血。
    “一个错误。”苏未央伸出手。她的手白皙修长,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透着健康的淡粉色。但陆见野注意到她右手虎口有一道旧疤——不是普通伤痕,是精密手术留下的缝合痕迹,针脚细密得近乎艺术,却仍掩不住底下透出的、非自然的金属光泽。那光泽不是表层的反光,是从皮肤深处渗出来的,像有微型的冷光源埋在皮下。“一个本应在十五年前被销毁的错误。把它给我,陆见野。这是为你好。”
    她的手悬在半空,掌心向上,五指微微弯曲,像在等待供奉,又像在准备扼杀。
    陆见野向后撤了半步。靴底在金属地板上刮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要见秦主任。”
    “他现在没法见你。”苏未央的手没有收回,但指尖开始泛起极淡的金色微光,像有细小的电流在皮肤下游走,“塔顶的应急指挥室已经封锁。在他确认情绪镇静雾霭完全起效、所有人员安全撤离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进出。标准protocol,你知道的。”
    “包括你?”
    “尤其是我。”苏未央眼底的金色暗了暗,仿佛有云翳遮住了她瞳孔深处的星系,“我太‘醒目’了。在阿塔西亚的浓度监测仪上,我是个异常信号源。我的存在本身就会干扰镇静剂的均质扩散。”
    陆见野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你不受镇静剂影响。”
    “不完全。”她终于收回手,动作自然得像刚才的僵持从未发生,但指尖的金色微光在缩回时留下一道短暂的、彗尾般的残影,“我只是能……调节自己的反应。就像你现在靠那残骸抵抗阿塔西亚一样,只是我的方法更高效、更可控、更少副作用。”
    通道深处传来沉重的金属撞击声。
    是安全闸门正在逐层落下。琉璃塔的终极应急protocol——一旦启动,整座塔会分割成数十个独立隔离区,每个区完全封闭,内外气压差会达到三个标准大气压,确保没有任何物质能渗透。直到外部救援带着中和剂破入,或者,在极端情况下,十二小时后自动注入高浓度阿塔西亚,将所有生命活动温柔地、永久地静止。
    时间不多了。
    “跟我走。”苏未央转身,深色的长发在肩头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发梢擦过应急灯的绿光,泛起奇异的墨绿色泽,“有一条备用通道,直通地下停车场。秦主任安排了车。”
    “其他人呢?”陆见野跟上,怀中的箱子仍在低鸣,但频率缓和了些,像是确认了暂时的安全,又像是蓄积力量等待下一个时机。箱体的裂纹停止蔓延,但那些蛛网般的纹路已经永久留下,像瓷器上永不愈合的伤痕。
    “大部分已经通过主通道撤离。镇静雾霭会保证他们情绪稳定,避免二次踩踏或恐慌发作。”苏未央的步伐很快,但脚步声轻得诡异,像猫的肉垫踏过绒毯,在金属通道里几乎不产生回音,“除了一个人。”
    “谁?”
    “你的搭档。那个叫小川的实习生。”
    陆见野脚步一顿。
    爆炸发生前,小川还在他身边。那个刚满二十岁、对情绪艺术充满天真热情的年轻人,抱着记录板,兴奋地指着《悲鸣》说:“陆老师,你看那色彩流动的轨迹——像不像在呼吸?我甚至能感觉到它的脉搏!”
    然后画面就炸开了。
    混乱中陆见野只记得自己推了小川一把,吼着让他趴下。年轻人的眼睛在那一刻睁得极大,瞳孔里倒映着爆裂的色彩洪流,没有恐惧,只有某种近乎迷醉的震撼。之后就是扑向画作、爆炸冲击、雾霭喷发……再回头时,小川原本的位置已经空了,只有记录板掉在地上,页面被撕裂,纸页在混乱的气流中翻飞如白蝶。
    “他没撤离?”陆见野的声音绷紧了,像一根拉到极限的琴弦。
    “监控显示他在雾霭释放前就离开了展厅。”苏未央在一扇锈蚀的金属门前停下,手掌按上门侧的识别板。绿灯亮起,发出轻微的蜂鸣,门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后面向下延伸的狭窄楼梯。楼梯是铸铁的,台阶边缘已经磨损出光滑的弧度,扶手上积着薄薄的灰。“但他没有走任何一条标准撤离路线。最后捕捉到他的信号,是在地下二层的情感样本储藏区。”
    “他去那里干什么?”
    储藏区是琉璃塔的禁地之一,存放着历年来所有情绪艺术品的原始样本——艺术家创作时的脑波记录、情绪共鸣数据、甚至提取出的微量生物化学介质。那里有最严密的安防,也有最危险的禁忌。
    “不知道。”苏未央侧身让陆见野先进,自己随后踏入楼梯间,反手关门。沉重的金属闭合声在狭窄空间里回荡,像棺材盖落定。“但我们的人在地下一层的走廊里找到了这个。”
    她从外套口袋掏出一个小物件,用指尖捏着,递到陆见野眼前。
    一支情绪增强剂的空瓶。
    拇指大小,玻璃材质,在应急灯的绿光下泛着幽暗的琥珀色。标签已经被撕掉,但瓶身上残留着暗红色的喷码批次号——那是琉璃塔内部实验级别的药剂,浓度是市售品的七倍,严禁非授权人员接触。更刺目的是瓶口处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和几枚清晰的指纹。
    陆见野凑近。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见其中一枚指纹的涡旋中心,有个小川独有的特征——小时候被玻璃割伤留下的、月牙形的淡白色疤痕。他曾开玩笑说那是“月亮胎记”,小川总是腼腆地笑着把手藏到身后。
    血从指尖凉到心脏。
    “他在用这个?”陆见野的声音冷了下来,像结冰的湖面。
    “至少用过一次。就今天。”苏未央收起瓶子,动作轻巧得像收起一枚棋子,“血检组的初步反馈,残留液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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