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还得小火慢煨上一整夜,味道才能渗进去。
一个铜板一个蛋,不少赶早市的人会买上一个,揣在怀里暖手,饿了就剥开吃。
有些带孩子来的妇人,也会买两个给孩子当零嘴。
“姑娘,来份凉皮,再加两个茶叶蛋。”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排在队伍里,说话和气。
晏惊棠应了声,手上动作不停。
她如今已经练出来了,切凉皮、调料汁、捞鸡蛋,一气呵成,不到半盏茶功夫就把东西包好递过去。
那男人接过油纸包,却没急着走,而是就在摊子旁的矮凳上坐下,打开凉皮尝了一口。
晏惊棠忙着招呼其他客人,没太留意。
直到那男人把一整碗凉皮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汁都喝了,又慢慢剥开一个茶叶蛋,仔细端详着蛋白上大理石似的纹路,咬了一口,细细咀嚼。
她这才觉得有些不对。
这人的吃相太讲究了。
不是那种装模作样的讲究,而是行家品鉴似的讲究。
“姑娘,”那男人吃完蛋,擦擦手走过来,“这凉皮的料汁,里头是不是加了点儿芝麻酱?”
晏惊棠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他。
男人四十来岁模样,面相和善,穿着件靛青色细布长衫,手指干净,指甲修剪得整齐。
不像普通的食客,倒像是酒楼里管事的。
“是加了点儿,”晏惊棠如实说,“提香。”
“妙。”男人点点头,“芝麻酱的醇厚正好中和了醋的酸,又不抢蒜香。这搭配,姑娘怎么想出来的?”
晏惊棠笑了笑:“瞎琢磨的。”心里却打起鼓来。
这人是谁?同行来探底的?
男人似乎看出她的顾虑,拱手道:“鄙姓周,在城西百味楼做些杂事。早就听说东街口有个姑娘卖吃食很有一手,今日特来尝尝,果然名不虚传。”
百味楼?
晏惊棠心里咯噔一下。那可是盛京城里排得上号的酒楼,三层楼高,据说一道招牌菜能卖到二两银子。
这样的酒楼掌柜,来她这个小摊子做什么?
周掌柜又指着那罐茶叶蛋问:“这蛋煨了多久?”
“一整夜。”晏惊棠说,“傍晚生火,小火煨到天亮。”
“难怪。”周掌柜赞叹,“蛋白入味,蛋黄却不干不噎,火候掌握得极好。用的什么茶?”
“普通的红茶。”晏惊棠留了个心眼,没细说香料的配比。
周掌柜也不追问,反而笑道:“姑娘别紧张,我不是来偷师的。百味楼做的是酒楼生意,你这摊子做的是街市买卖,客源不同,不冲突。”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我是真觉得姑娘手艺好。这凉皮爽口开胃,茶叶蛋香浓暖身,都是应季的好东西。尤其是这茶叶蛋,酒楼里早上也供早点,多是包子馒头清粥小菜,如果有这个,那些赶早谈生意的客人一定喜欢。”
晏惊棠听出些意思来:“周掌柜是想合作?”
“我想从姑娘这儿订茶叶蛋。”周掌柜直截了当,“每日三十个,卯时前送到百味楼后厨。价钱按你卖的一个铜板一个,如何?”
晏惊棠愣住了。
每日三十个,就是三十文钱。对她这小摊来说,不算小数目。
而且茶叶蛋做起来不费事,一次煮上百个也不花什么功夫。
“周掌柜,”她谨慎地问,“您酒楼里的大厨,难道做不出这个?”
“做得出,但味道未必一样。”周掌柜摆摆手,“不瞒姑娘,我们后厨的赵师傅也试过,可要么太咸,要么茶味太苦。你这蛋,咸淡适中,茶香醇厚,香料配得也巧妙。”
他叹了口气,“做吃食这事,有时候就差那么一点点火候,一点点配比,味道就是不一样。我们百味楼讲究的是招牌,要么不做,要做就得做好。”
他说得实在,晏惊棠心里信了七八分。
但她还是犹豫:“可我这是小本买卖,一日三十个,万一哪天……”
“姑娘放心。”周掌柜从怀里掏出个小银锭,“这是订金。咱们先试十天,十天之后如果觉得好,再签个简单的契子。如果中间姑娘有事供不上,提前一日说一声就成,不怪罪。”
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晏惊棠接过银子,点头:“成,那从明儿开始?”
“好。”周掌柜笑了,又指指凉皮,“这凉皮也好,可惜酒楼里不方便卖。这东西得现拌现吃,放久了就坨。不过姑娘如果有别的什么新鲜吃食,日后也可以送来尝尝。我们百味楼每月都会添新菜式,如果用上了,一律按市价采买。”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晏惊棠压下心头激动,认真道:“多谢周掌柜关照。”
“互相关照。”周掌柜摆摆手,又从袖子里掏出张名帖,“这是百味楼后厨采买的名帖。姑娘日后如果需要什么食材,可以去城西的隆盛货行看看,提我的名字,价钱能公道些。那家的干料香料都是上等货,姑娘这茶叶蛋要想做得更好,不妨试试他家的滇红。”
晏惊棠接过名帖,心里暖乎乎的。
她来这世上几个月,见多了同行的冷眼和为难,像周掌柜这样真诚提携的,还是头一个。
“对了,”周掌柜临走前又回头,“姑娘这摊子生意好,怕是有人眼红。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来百味楼找我。街面上的一些事,我还说得上几句话。”
这话说得含蓄,但晏惊棠听懂了。
东街口鱼龙混杂,她一个姑娘家摆摊,难免有人闹事,或者同行使绊子。
有百味楼这么个靠山,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
“谢谢周掌柜。”她真心实意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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